(俊丽,玉玲)
95年深秋,我辍学了。
次年,我被家人安排到砖厂打工。那时,由于年龄未到18,父母通过村里当书记的大伯帮忙,开具了假证明,办理了身份证。
就在我即将去打工的前一周,玉玲来找我,告诉我她也不想继续念书了。
其实,那时她已被俊丽带着出去玩,心思早已不在学习上。
我劝说她:“玉玲,你和我不同。你的家庭条件比我好,成绩也比我好,你不读书,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江红,你知道我的苦衷,我实在是读不下去了。”
“可是,你就是调到王老师慢班里,完全可以把初中读完啊。”我仍不住地劝她。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她语气坚定,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以她的聪慧和资质,考上一所好大学本是轻而易举之事。本可以绽放得更加灿烂,却早早地放弃了学业。
以后打工的两年里,我回来的很少,与玉玲失去了联系。
直到98年,砖厂里的效益不好,我就没有在那儿打工了。
三姨爹看我在家闲着,便介绍我到小学旁学理发。
那时,乡下的女孩子都没有读多少书,去学理发或者裁缝。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是老人们的话。
现在想想,其实无论哪门手艺,只要你学好了学精了都很好。只是那时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有到有一天,我在街上遇见了玉玲。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牛仔裤,黄色的娃娃衫,戴着一副墨镜,一头金发,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时尚。
我们相见甚欢,她告诉我,自从那次我们见面后,她又读了两个月就辍学了,现在在菜场旁的“东方美”美容店做事。
她热情地邀请我有空去找她玩,并指了指不远处的美容店说:“我一般上午空闲时间多。”
我笑着说:“我回来后闲着没事,也在学理发。”
她讪讪地笑:“你去吧,我有空就来找你玩。”说完,我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回想起读书时她教我读英语单词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
然而,时过境迁,那样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
我不禁想,如此聪明的她,现在会不会感到后悔呢?
不久后的一天,当我满怀期待地去“东方美”找玉玲时,却发现店铺已经关门大吉。
理发店的老板刘姐接触的人多,消息也灵通,她告诉我,那个美容店的老板根本就不会剪头发,且涉嫌违法活动被同行的举报,现场被抓,店里的姐妹们一哄而散。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玉玲了。
说来奇怪,与玉玲分开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偶尔我的心里也会想起她——那个聪慧,文静的女孩。
不知道现在的玉玲在哪里?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写到这里,这一刻,我最盼望的是某一天,能在大街上偶然转头的那一刻看见她,能再和她找一个清净之地,说说话,聊聊天。
那段青涩岁月,也只能留在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