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再次回归简书。
还记得,幼时,在家乡的老屋中,每到傍晚,奶奶便到院子里去抱柴,然后回到外屋生火、做饭。火烧得旺了,便会升起一缕缕烟雾,弥散了满屋。那烟雾缭绕着,很轻,很白,又有些透明,还夹带着一股香味。那种香味很特别,像是锅中米饭快熟时飘出的麦香味,像是炖着的菜散出的诱人菜香,又像是灶膛里的树枝燃烧后发出的木香。可是,那香味却也不完全像这些香味。那是一种说不上来,却又很熟悉的香味。那香味,萦绕着我的童年,弥漫在我儿时的回忆中。长大后,我才知道,那香味,是人间的烟火味。
幼年时的我,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却活得很快乐。那时,我家还是那种略显传统的旧式家庭,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奶奶负责给我们做饭,妈妈则是她的帮手。那时,奶奶在外屋做饭,妈妈则不时帮衬着她。生火时,那股白烟又弥散了满屋,带着那股好闻的奇特香味。我总是躲在门后,向外屋探着头,看奶奶和妈妈做饭。她们在外屋忙活着,我在里屋看着。三代人便以这种方式专注于同一件事。
那时时间流的很慢,我便在这烟火味中,在这老屋中成长。老屋早已不止是一间屋子,它是一份寄托,一份传承。几代人都在这里生活,从降临人间,到回归宇宙。我亦是在这老屋里长大的。奶奶和妈妈都是那种旧式的农村妇女,一辈子恪守着传统,那时,她们或许也曾希望我长大后继承她们的一切,依旧在那个小山村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成为和她们一样的旧式妇女。但那毕竟只是一个陈旧的想法。我有时曾想,妈妈和奶奶,都是那样过来的,但是她们为何如此呢?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还是中国人固守的旧式观念?我仍想不明白。想着想着,思绪便有些飘然了,似乎还有些倦怠。这时,便能更加清晰地嗅到那种熟悉的气味——人间的烟火之味。
日子虽说过得缓慢,时间却也在流逝着,从不停息。我渐渐地长大了,后来,我们一家搬到了城里。奶奶也老了,她仍然留在乡下。那时,我问奶奶,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城里住呢?奶奶不说话,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奶奶温暖的手掌轻轻地在我的头发上抚过,那种温热自她的掌心传出,使我感受到了那种温度。那或许就是血脉相连的温度吧,温暖,甚至炙热。就在那时,我似乎突然明白了,奶奶是舍不得这一切,舍不得住了一辈子的老屋,舍不得待了一辈子的村子,舍不得相处多年的乡邻,舍不得朝夕相处、共度半生的老伴。我想,奶奶或许也是舍不得那种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烟火之味吧。在离开乡下老家,去往城里的路上,我的内心似乎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大概也是我生活了许久的村子、老屋吧,还有那最难以割舍,也最奇妙的人间烟火味,以及我远去的幼年时光。
我渐渐地长大了,一家人也在城市里立住了脚,扎下了根。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大抵都是会变得越来越沧桑,那份生来所有的纯真,也会一点点地消失。在城市里生活了多年,看惯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似乎自己也不复往日纯真了。不知怎的,竟怀念起在乡下生活的日子了。曾经也被城市的光鲜亮丽、灯红酒绿所吸引过,然而经历了时间的淬炼后,才看清鲜丽外表下隐藏的丑恶。不由得感慨,也愈发地想念那时候单纯质朴的生活了,还有那多年来一直魂牵梦绕的烟火之味。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看过了太多的冷暖人间事之后,内心深处的璞玉之光彩,或许于烟火味之中,才会迸发出来。在人生的逆旅中,做着一个行人,走出多年,回首望去,是半生烟火味,冷暖不过自知。也许在尝过了尘世百味之后,才能更热爱人间烟火吧。
人间烟火味,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味道。它朴实无华,却又不失秀雅可爱,亦有深沉清冽之意境。它是一个家庭幸福和美的体现,也是久居城市之人对乡间生活的思念。它亦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是处于山水之间的人家的幽雅意韵。人间烟火味,最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