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时间在变,风景在变,货币的价值也在变。
当然,人心也在变。
而且,变了就是变了,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趟过的岁月就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即使抚平了,也终究不是原来的样子。
一心想回到当初,却发现都是徒劳。
【一】
木鱼考去了A城,学校不错,却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欢的是东北的那股子劲,所以,很久之前她就和我说,她想去东北,去东北看实实在在的大雪。
她喜欢雪,却去了不下雪的南方。
她和我抱怨A城所有的一切,我知道那儿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木鱼一直这样有脾气,只要不是她想要的,就是不喜欢,即使再好,那也不行。
“我在这边什么也看不上。”她云淡风轻地和我说。
“小城呆不下你了,你要在A城称王啊?”我和她喜欢把家乡叫做小城。
“这片江山,我不要!”
其实,A城很美,有山有水,气候温和。但,所有的这些都被一个理由推翻。
那就是,他不在A城。
【二】
2014年,小城的高中。
往事就像吃饵的鱼,我们在时光这条河里轻轻提线,那些曾经的青涩,就活蹦乱跳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和木鱼认识很久,追她的男生很多,她却从来不理。
“为什么?”我问她。
“不喜欢,就不必要。”简短又直接。
我了解木鱼,了解她的追求,她的性格,她的脾气,唯独,不了解她的心里会有什么人入住。
直到池远的出现。
圆寸、篮球,健壮、阳光。一个很3不错的男孩。像东北汉子。
“不错啊,木鱼心城居委会终于发放入住许可证啦。”我打趣她。
“我只是希望我的心就像小城,不喧嚣,当然也不荒芜。”她自顾自地涂抹着指甲,红色,像血。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问。
“不短时间了。”她向涂好的指甲吹气,“因为,是我想要的。”
我一点也不惊奇她恋爱这么久我却不知道,因为,毕竟她是木鱼,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不掩藏,不夸张。
小城的日子像溪水一般叮叮咚咚地向远处走远。
木鱼和池远共同演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平平常常,一起放学,一起躲着年级主任在操场上散步,一起努力维护着他们口中的想要的。
没有课的日子格外清闲,木鱼和我在学校的连廊上聊着天。
当我们转身时,看到池远定定地立在我们的身后,晚风从我们之间吹过,木鱼看着他,带着笑,池远楞楞的,眼神明亮,透着悲伤。
许久,池远转身离开。 我想他是误会了。
“去解释一下吧。”
“不用,解释不是我的风格。”
几天后,池远约木鱼出去,他们在操场上的看台上并排坐着。
“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池远转过头看向木鱼。
“苍白的解释远没有你的理解来的有用。”木鱼望着远处那一排梧桐。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你不能改变一下么,改变难么!”
“改?简单!但我不想。”掷地有声。
“那么结束吧,感觉没有了,会很累。”池远像是在等待着木鱼的反对。
然而池远等来的却是木鱼片刻的沉默,紧接着起身离开。
【三】
时间是最不能挽留的东西,它在我们不知不觉中逃离我们,我们也在时间的洪流中告别青春,离开小城,走向一个我们不曾了解和涉足的城市。
木鱼终究没去成她想要的北方,当她提着行李箱,踏上南行的列车时,我在想,以后的日子她会遇见谁,又会忘记谁?
但我相信她,她永远都是木鱼,因为她离开时的背影很坚定,没有回头,也没有告别,尽管她不喜欢。
而池远去了省内最繁华的城市,那个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城市。
木鱼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
那天晚上,木鱼来电。
“我去了趟池远的城市。”接通的第一句话。
她告诉我,她和池远彻底结束了,这次断的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
木鱼在A城的生活虽不是想要的,但生活没有太大波澜,少许的抱怨,偶尔异性的追求,对于她都能付之一笑,然后接着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
木鱼的心城又变成了空城。
那个黄昏,池远想回到她的城里。
打开手机聊天界面,跳出陌生人打招呼,点开看到的是,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头像。
是池远,这么久,他还没变。
“走了那么多路,遇到那么多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你,木鱼,我想见你。”对方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木鱼看到了,删掉消息,退出界面。却在两天后添加了他好友。
“你在哪里?”这是木鱼添加池远后发的唯一一条消息。
于是木鱼无风无雨,只身一人,坐着列车从南到北,从内陆到沿海。
她不是贪恋曾经而去挽回,而是去了结。彻底。
赶到池远的城市已经天黑,池远从KTV门口看到突然出现的木鱼,左拥右抱的池远突然推开身边的女生,站起身,局促地向木鱼奔过去。
城市的繁华让他迷失了。
没等池远说话,木鱼就给了池远一耳光。
“你怎么来了?”池远捂着脸,还是笑。
“来看你堕落。”不冷不热。
“你听我解释,你听我好好解释。”
“当初我没解释,你也不用,而且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么”
“不要回头去追求已经失去的,为什么不珍惜当初陪在身边的。”
“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就这样,不要来打扰我。”说完,干净利落地转身。
这个城市木鱼一秒也没停留,直接又踏上回南的列车,列车疾驰,这个城市,她也不喜欢。
【四】
说完这些,电话那头有许久的沉默。
“那,你还喜欢他么?”我试图打破安静。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愿提起,也不愿回答”
于是电话两头是畅快的笑声。
“木鱼...”我支支吾吾,“原来你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啊。”
“怎么啦,你要是在我面前,你这样和我说话,我会把我手机狠狠拍在你四十二码的脸上。”无比傲娇。
“哎,别,在你面前,我可不敢。”
“停与留,抓住和放手,选择哪个都是悲伤。”木鱼轻声地说。
嗯,木鱼就是木鱼,和她的名字一般,灵动而又固执。
2016年的夏天,自从你坐上开往南方的列车,我就知道,该结束的肯定要结束,故事也许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不会随着脚步与你一起在陌生的城市荡漾。
毕竟,一切都在变。
我们在青春里走了那么多的路,看了那么多的风景,遇到了那么多人。
但是在我们渐渐远离看惯的风景,爱过的人之后——唯有错过,再好不过。
【由真实故事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