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施身自謂也。从戈者,取戈自持也。口部曰,吾,我自稱也。女部曰,姎,女人自稱姎,我也。-《说文解字》
01 我,从戈,手持武器而挺立。
“我”的拆解,有解释为“二戈相背,本义是武器。”所以,从戈。如果“我即武器”,则又陷入工具理性的判断,甚至将自己视为“武器”,来获取和满足自我的需求。
所以,我更愿意将其理解为:我即“自持武器”,取戈自持貌似是一种捍卫、保护和进攻的意思。我自持武器,以抗争、生存和捍卫自我存活的意义和价值。
而我本身才是目的,武器只是手持的实现自我的工具。
当然,这是中国文化中造字给出的解读。如果拿出英文的“I”来解读,那就像:
一根
顶天立地的柱子,
矗立在天地之间
孤立地抗争,却屹立不倒
即便是小写的“i”,也是头顶天,傲然挺拔地做自己,用自己的小脑袋创造自我的价值,甚至去改变和创造自己生存的世界。
也难怪,易经曾说过,天地人,并为“三才”。《易经.说卦》:“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而且,人还是天地之心,五行之秀。
每个人,都有一个“我”,这不仅仅是一种自我的称呼,更是一种自我识别和倚靠的力量。
所以,心理学才讲“本我”、“自我”和“超我”,才重视每个个体的成长,才看重心的能量启发的创造力,才正视自我需求的基础上去实现自我。
02 “吾丧我”
可是从小,我们就被灌输,人不能自私,不可能总想着“为自己而活”。
一个有责任心和有担当的人,应该为他人而奋斗。从小,我们成了圆父母遗梦的禾苗,被告知,父母为你们的成长付出了一切,你们的学习和成长,乃至以后的生活都将指向一个个“回报”。
然后,进入到流水线上。不能迟到,不能早退,不能肆意的顶撞权威,因为他们是你的衣食父母,你需要回报给予你“薪水”的组织和人。所有的投入,都需要“回报”,才是完整的逻辑。
等自己做了父母,我们反而挖掘出了自己的心性。孩子就像一面镜子,在他身上照射出自己最原初的样子,逃也不能逃离,逼得自己只能面对真实的自己。
也许此时,我们才开始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一放学就搬起板凳写作业的乖乖女孩,并不是一个毫不计较而脾气温和的淑女。只是我们曾经为了生存,选择了逃避,因为人们都喜欢“乖巧”。所以,我们缴械投降了,顺应地变成了“别人期待的样子”。
而原初的躁动,渴望的温暖和被理解,连同“自己的武器”被埋到了地底下。只是在面对身边这个“混沌中的生命”时,慢慢浮现出来。所以,孩子甚至是我们认识自我的一件礼物,让我们变得更真实。
也许,这就是我自己把“我”拆成一撇和一个“找”的理由。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真实纯真的自己。
03 寻找,头顶的那一片天
《庄子.齐物论》里说,“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形容臻入一种行如槁木,心如死灰的境界。我忘记了自己,处于忘我的至高境界。
其实,我想说的是,“真正的忘我”之前,必然有一个“知我”的寻寻觅觅的过程,确定了自己的心和行,才能享受“忘我”的境界。
而很多时候,我们连寻觅的过程都省却了,宁愿被浪潮推着行走。与其享受大势的力量,淹没在密集地脚步里,才能感觉到“不离不弃”的温暖和联系,让自己不那么孤单。
一个顶天立地的柱子,注定是孤单,而需要信念和支撑的勇气。立于天地之间的气魄,不是一粒沙子的命运。
寻找的过程,也许需要你放下“王冠”的荣耀,踏上旅途,断开日常繁杂的联系,深入到自身的腹地,孤单地在沙漠里寻找水源,然后才更懂得自然流淌的纯净的水,是如何滋养生命的。也许,放逐和流浪的诗意就在此。
与我而言,六岁之前的记忆全无。依稀记得一次,坐在爷爷的肩膀上去看元宵节的灯会,然后吃了白色的“龙须酥”。还不确定是后来谁提起过,再化入记忆的,还是我自己记得的。从上小学之后,才慢慢记住一些东西。
但也许,那段空白的日子,才锻造了如今真正的自己。不知不觉中,在静默中观察的东西,深深植入心中。
就像,“我”字头顶的那一“丿”,是头顶的星空,还是变换的云彩,抑或是神佛居住的净土,就不得而知了。只有在抬头仰望的时候,那个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