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青玉藏风)
前因戳这里→ 【我不是不爱你】
这算是一篇同人文吧,借着张卫健版的悟空、恩恩这两个人物而衍生出来的。我最想表达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齐天大圣: 他无坚不摧,也有血有肉;他是英雄,也是你我年少的梦;他是神话,也是童话。
(若觉得是雷区,请谅解。)
故事很长,耐心留步,愿各位看官满意(Ω_Ω)
取经之任结束后,修得一个佛号,又如何?换不来最初的自己,也盖不住岁月漫长里,余下的孤寂,和无处安放的心。
五指山下的五百年,仍旧历历在目。
孤独吗?
悟空觉得孤独,那五百年间,无一人与他说一句话,日日喝铜汁吃铜块,鸟兽飞虫来了又走。寒暑春来,草枯木长,渺渺天地,茫茫无声。哪怕后来取经路上,几人同行,打打闹闹,人声不断,也掩不住夜里梦间,孤独如山,压得他无法呼吸,彷徨间醒来,四下一看,无人醒来,幸好,无人发觉,也无人知晓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竟怕孤独。他可不愿被老猪整日取笑。
但很多时候,是睡不着的。悟空会坐在最高的树上,听风声过,看星闪烁。摸了摸头上的金箍,恍惚想起来,他曾是魔,天地所生,立山为圣。但那些岁月,此刻竟觉遥远。悟空撇嘴一笑,目光如炬,直视着天。
被金箍缚着的地方,隐隐作痛。
取经路上,打妖杀怪,依旧是悟空肩扛金箍棒,独自把所有危险都挡在身后几人前面。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直到遇见恩恩,这只呱噪的妖孽,围着他身边转,一心想拽着他一头栽进她织的情网里,但他是谁,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是头戴金箍,护师取经的孙悟空,哪管情情爱爱这等儿女情长,他本就是顽固石头所生,偏这妖孽就对他动了心、种了情,如何得了?
最后还赔上了自己不多的修为,被迫重回原形,何苦呢?
齐天大圣不懂。
取经归来,修成佛,悟空回到花果山,也回到了取经前的日子。漫山遍野,热闹不断,似乎没什么不同,自在洒脱。
某天,悟空坐在树上,靠着树干,望着天,手里把玩着一块刚从树根旁看见的鹅卵石,圆圆润润的,奇异的金色,石头上还留着几条勒痕。
悟空摸了摸脑袋,金箍早已被摘下。
风过无声。
“咚”的一声,金色鹅卵石被随手丢在水里。
矫健的身影随之消失在瀑布后。
悟空没有留意到,水底深处,仍有一丝微弱的光。
几百年说长不长,就这么过了。
平时既没有妖精作乱,也没有乐子可耍,一身精力无处可用,活的年岁长了,玩心不再。而生死有序,万物更长,猴子猴孙换了一代又一代。
也不是没有找过师父他们,都无趣得很。
这时,悟空想起那只呱噪的妖孽,这么多年了,她也该修成人形了吧?
于是唤来筋斗云,不多一会儿就到了盘丝洞,悟空寻思着,捏个诀变成一只小虫子,进了洞。
“娘亲,你就让我去吧,我想见他,求你了……”
“恩恩呐,你怎么还对那只猴子不死心啊,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是鸡精不是他孙悟空!鸡精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他足足守护了你几百年,为你冒险寻来珍宝助你修炼,你怎么忍心再伤他?你将死之际,那猴子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肯对你说,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是啊,他连一句“我爱你”都不愿意对我说,我喜欢他什么呢……恩恩颓然跪地,泪潸然而下。
刚进来的悟空: ……
顿时便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扇扇小翅膀准备离开。
“不是的,娘亲,”恩恩抹掉泪水,站起来,“他说过的。”恩恩斩钉截铁地说。
停在石壁上的小虫子悟空,被她眼里的执着,黏住了脚步。
“恩恩,那次是我变成孙悟空对你说的,对不起,但真的不是孙悟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鸡精表情复杂,看着刚修炼成人形的恩恩。
“不是那次,是我被蜈蚣精害得变回原形那一天,你们都忘了,蜈蚣精的七十三变能化成任何人的模样,还能拥有所变之人的全部心思,那天他变成了悟空。”
恩恩娘亲还未明白,一旁的鸡精已目光黯然。
“恩恩……如果这是你所想的,那么,你去吧。”他说。
恩恩歉意地看着他。
鸡精摇摇头。没关系,只要你开心。
恩恩娘亲拉不住女儿,只能焦急地问鸡精,当时蜈蚣精变成了孙悟空,又如何?
鸡精注视着恩恩离去的背影,不言。
当时他说的是,恩恩,我爱你。
是吗?悟空茫然,停在原地片刻,便逃也似的回到了花果山,仿佛当年慌乱逃离温暖怀抱的齐天大圣一般。
回到花果山后,悟空懵懵地,狼狈抱住头,蜷在地上,无力地问。
明明金箍不再,却头痛欲裂。
为什么?
为什么怕?
悟空还是不懂。
情为何物?不是天地自然。
情有何用?不能改天换命。
情只会让他,破了戒,乱了规,他不愿再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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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来了,站在悟空面前。
无处可逃。
看着她,悟空又开始头痛欲裂。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懂。”
恩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思念无声。
悟空怔怔地,望进她的眼睛里,那瞬间,似乎五百年间无处安放的孤独,落了地。悟空恍然发现,头上的金箍早已摘下,是我自己,又牢牢地,戴在了心脏上。
他捂住心口,怦、怦、怦……
从微弱到有力,声声如雷,叫嚣着,要冲破桎梏。
按捺下躁动,悟空说:
“我不懂什么是爱,我是石头所化,生来就是独自一人,无友无伴,天地赐我心脏,却无人教我如何爱。我是谁,为何生在这天地间,也无人给我答案。而天地生我育我,本就无规矩道理可言,因缘学得千般本事,指天为圣,立地为王,哪管这许多方方圆圆、规规矩矩的。我不愿生死由天,不听尊卑有先,何错之有!天庭神仙视我如妖魔,惧我贬我杀我,我反抗又何错之有!哪知天理容不下我,神佛又灭不得我。
压我在五指山下,遣我到西天取经。
什么九九八十一难,什么西天取经大任,不过被诸天神佛玩弄于鼓掌,好一个斗战胜佛!既是斗战胜佛,胜佛,胜佛,何为胜佛,束我于天规,缚我于金箍!算个什么胜?
既是胜佛,我便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悟空赤着眼,怒吼着,手中金箍棒一挥,风尘顿起,恩恩躲也不躲,就这么看着他,直到金箍棒险险停在她侧脸。
“你为何不躲,为何不惧?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悟空固执地一字一字重复着。
“齐天大圣,有何惧?我躲不过天地,也躲不过你。”恩恩仰脸看他,眼神干净,满是信任,仿佛视他为神,在她眼里熠熠生辉。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句躲不过我,你又可知天地有多大,无知哈哈哈哈哈哈哈……”悟空放肆大笑,平生第一次笑出了几滴眼泪。
恩恩走近,伸手抚去他肩上的尘土,然后轻轻抱着他。
笑声渐渐成了呜咽,悟空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天地。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成为孙悟空,没有人在意五指山下五百年里他是何感受,没有人真心替他着想,他纵是石头所化,三头六臂无坚不摧,心脏也与凡人没有什么不同,既没有坚硬盔甲,也没有层层铁壁,他也重情义,也有血有肉,天地不容我,我往何处去?惟有自愿戴上金箍,求个佛名。
有人懂我。有人爱我。
悟空忽然清醒,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悟空放开恩恩,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走了。悟空转身离开。
等我一下啊空空。
啧,真麻烦,快点啊,弄丢了你,老孙我可不负责。话虽如此,脚步却慢了下来。
一路上有只叽叽喳喳的妖孽,生命再长,也没有那么无趣了。
悟空扛着金箍棒,与恩恩并肩而行。
阳光正好,心情正好。悟空偷偷弯了嘴角。
各位看官,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啦~
最后送个长剧场之就问你狗粮服不服( ͡° ͜ʖ ͡°)✧
某日,恩恩缠着悟空,哭着喊着要学七十二变。悟空无奈,只得妥协。
恩恩在无数次的失败下,终于成功变成一条银色小鱼,噗通一声落入水里,甩甩鱼尾,鼓着小眼,得意洋洋地看着悟空。
悟空: (-ι_-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肥的一条鱼哈哈哈哈哈哈哈……
恩恩气鼓鼓地吐泡泡,使劲一甩鱼尾,泼了悟空一脸水。
悟空: ……啧
不等悟空反击,恩恩迅速潜到水底,许久不出。
悟空也不管水底里折腾的妖孽,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倚着树,嘴里叼着一根草,闭眼晒太阳。
“空空,空空,你看我捡到什么~”恩恩手里拿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爬上岸,满脸兴奋地伸到悟空面前。“一块金色的石头耶!”
悟空: ……
没过几日,恩恩神神秘秘地,偷偷摸摸地把一样东西放在悟空枕头底下。
夜里,悟空躺下,摸出枕头底下的东西,还是那块金色石头,不过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空恩
啧,这妖孽。
悟空转过头,对上身边一双含笑的眼。
月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