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铁站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其实我没有必要去跑那么远的路,只是因为下雨,配送实在太贵的缘故。想着周一就要交作品,我不得不跑到离家很远的商店去买我所需的材料,与其说是材料,其实也不过是20根熔胶棒而已,一把就可以抓住,但我仍然把它和雨伞一起放在宽大的袋子里,就这么拎着往回走,一路上,袋子就这样在我的手中荡来荡去,显得十分自在。
“这么晚还跑到学校对面商店里的人,可能就我一个了吧”我这样想着。雨已经小了,漆黑的马路上的雨水反射着路灯枯黄而黯淡的灯光。这个时间路上已经少有行人 ,我在耳机里放着下雨的音乐,看着前面行人鞋底带起的雨水,不知不觉得走到了地铁口。
沿着来时的路径,出了地铁站,天还在下雨,狭窄的人行道上挤着打伞的人,“比白天要好很多”我念叨着,走向了不远处的车站。
听着汽车来往轮胎与雨水混合的声音,我要等的那辆车还是没有来。
“实在不行,就打出租回来吧。”我想起了临走前奶奶说的话,这对于刷学生卡的我来说有些奢侈,但我仍然向前举起了手,毕竟这么晚,末班车到来的机率已经很小了,但往来的出租任然将我忽视。
快十点了,我仍然再等。
这时,透过耳机,一个意外的声音穿过我的耳朵,我转过头去,一个出租司机在不远处的丁字路口向我招手。我慢慢的走过去,逐渐的加快脚步,虽然没有什么人要和我强这辆车,走到离车还有十米多远的地方,他挥手向我招呼到。
“喂,你是那个等车的么?”
我戴着耳机,没有回答,也放慢了脚步。
“你是往那个方向去啊?”他口齿有些不清。
“我要去……”我边说边给他指明方向,我话还没说完,他仿佛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向我招手到“上来吧上来吧,走了走了。”我有些疑惑的上了车,司机是一个小伙,比其他我见过的司机要年轻一些,头发像粘在头上,很长很厚实。驾驶员的证件也被从塑料壳子里拆出来放在靠近挡风玻璃的地方,我看不见他的证件上的资料,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我刚才看见你在那打车所以叫你”他说话有些大舌头。
“昂”我简单的回应着。
“你打车你得多看看两边,要多看看其他方向,像刚才那样你不能只往一个方向看。”我听不出他到底是哪里的口音。
“我只是往车来的方向看”我解释到。
接下来的对话开始变的轻松些,我告诉他地址,他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说“下雨天车不好打啊”。他一边嘟囔,一边升起我座位旁边忘了关的窗户,“是的”我应和着。雨不会再飘进来了,我这样想。
我开始问他一些问题。
“这是晚班车吗?”我发起了一个无聊的话题。
“是啊。”
“交过班了吗”
“交过了”
“你们一般开到几点”我抱着学习和了解的心态这样问着。
“这个不好说……有的时候开到12点,有的时候开到一两点,有的时候开到早上”
“从晚上一直开到早上是吗”重复别人的话是一种交际的技巧,我之后才想起来。
“恩”他应到。
“那还挺辛苦的!”我继续发挥我学来的交际技巧。
“那你以为?啥钱都不好挣!啥钱都不好挣!”他边笑边感叹,将最后一个音拖的老长。
车开始路过高大的居民楼,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
“不是这里”我说到,同时提高了警惕。
他没有理会,把我右边的车窗摇下,我向窗外看去,是两个在打的的中年妇女。
“你们是打车的吧,去那啊”
“就去前面的那个什么医院那里”其中一个说到,她的口音很严重。
“上车吧,下雨天的,刚好也顺路”
两个妇女上了后座,仍然朝司机不断的说着地址,有人上车我就安心了许多,前面的医院并不远,车在那个医院附近停下,其中一位妇女下了车,两人短暂的告别后,便关上了车门,车继续发动,往前驶着。
留下的妇女继续说着新的地址,我开始有些盘算了,担心自己被别人蹭了车费。我又撇了一眼计费表,看着上面的数字,虽然我身上的钱绝对够了,但我仍希望表上的数字不要再涨。
“我在这给你记个费,这个小伙也要去那边。”他对着后座的妇女说,然后把标有空车字样的标灯推倒又撑起,计费机响起滴滴的声音,我的心又平静了。
雨好像不下了,从地面雨水的反光可以看见路灯跳动的光影,熟悉的街道正在临近。
到了我家前面的丁字路口,我又开始给他指明详细的方向了,下雨天不好调头,他准备把我放在路口的位置,本来他还想往里走,但我谢绝了,我准备好零钱,下车前递给他,他略微数了数,看着我还望着他的手,便说:“没事,够了,你走吧。”
“谢谢”我把车门关上,向他招手。
“好,不谢”他也招手,随即将玻璃升起,发动了车子。
我沿着熟悉的路,向家走去。手机中有家人在我在车上时打来的电话,索性被我挂掉。其实也不必,我的谨慎偶尔也会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