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烤鱼和火炉女【微型系列之六】
小白,咋说你才信呢,我和话神可是“1、2、3”(哆来咪)的常客。三天两头往你那儿跑,有时连漂泊在外的胡哥要跟我俩见个面,也约“1、2、3”,这乐谱的头三个音,不知咋地自胡哥嘴里嘣出来,就让我们觉得这小子近来又赚钱了,又有新事业了似的爽快。小白,哥几个头一回见到你就晓得你是“老板小白”,像一个绰号,而你也确实长得白,笑起来特豪放,动作贼潇洒,跟个混艺术的没两样。你酒吧又开在剧团,幼师附近,这一带又叫个什么白马河,一联系起来,你咋可能不混个艺术什么的。
打你还没有另加一层,还没有装电视机让客人看个球赛,电视剧什么的,我们就在你那儿闲坐了。酒便宜,也不算吵,但要说算是怎样的一流“吧境”吧,也说不上,就是图它的一个轻松,随意,是脚想到的地方。还图你那儿不时有卖烤小鱼,据说那都是你自个儿钓的,也不贵,好下酒。我只要跟话神说上“哆来咪”,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知今天有没有小鱼”,我说管它的,叫小白现钓几尾吧,河不就在对面吗,来几尾。
话神和我分头从自己的住处往你那儿去的路上,嘴巴里已隐隐有烤小鱼的味道浮上来,咂巴咂吧着,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全属错觉,但那感觉真棒。几尾烤小鱼,几瓶酒,哥几个废话也不多,就为了抖掉积了厚厚一层的孤独寂寞。现如今,几个大男人的往静吧跑,旁边没个妞什么的,可见是多寒碜的日子。又不玩同性恋,你看这感情生活过得干巴。
不曾想某一日,话神泡了个北疆来的坐台妹,长得那叫撩人心扉,大冬天困觉起来都不用火炉搁屋取暖的那叫健康,那叫血眿贲张。也往你那儿带了几回。哥几个都事后才晓得。这钱花得值啊!还听了一回坐台女的咸湿故事,“破瓜历程”,说是隔壁地段收保护费的公家人,痒了,这边妈咪在他那地段也有一摊子生意,自然送上门去。“哥哥,你只管用。妞才出道。怎么着都行,你给调教调教,帮她成长……"话神那一阵子都昏了头了,那女的娓娓道来,天高云淡似的。虽然这些事好几年前他在夜场混早听了一把,毕竟干巴了一大段时间,突然旧日的温水注入“怜香惜玉”的心田,他差点没豁出去,帮女的把身给赎了。
小白,你看你的吧,多少年经营下来了,红火着,这类事要少了咋能红火呢!这件事后来就没了下文,那香热的身子感情话神怕自己太补了消受不起,七拼八凑地来几句托辞,他大爷的买张机票就澳洲移民去了,去享受异国他乡的清苦,早上6点多出门,傍晚4点多回家,天天如是,那日子过的跟个清教徒似的。满大街香热的身子倒是多的像米,但要来一颗往自个儿嘴里嚼,那个难哪!那个怀念“哆来咪”哪!那个想存够了钱回来吃吃烤小鱼啤酒哪!小白,哥几个就这么散了。胡哥也成了某山区风景区的“准道士”,兼做现代化马桶、互联网模式服装和工业4.0时代茶叶等等生意。一年碰不了一回,去你的酒吧次数也减了。
想想这都是那年夏天的事,都集中在那个夏天,哥几个都想做点事来点钱,改善改善日子。三天两头地这么一碰,发现啥事也干不成,还好有时酒能喝个痛快。然后各怀心事,回家孤苦伶仃去。话神固然能折腾,北疆俏妞什么的,但那玩意儿怎么地也逃不了烧钱,哪经得起那样烧。哥几个内心里都有另一张脸,几个回合下来,内心的脸相互看看,落寞乏善。那么,那宁静的海又在哪里呢?那年夏天我们在“哆来咪”里议论一片海,也许是左海?也许是上海?搞不清楚,酒是高了,哥几个口齿不清了,小白再来几条烤小鱼,给胡哥几条,给话神几条,给我几条,瞧你笑的,齿白唇红的,给生活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