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怎么也没想到,我再次醒来,就真的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了。
医生说的解释我似乎没太明白,
好像是说我有什么遗传的病症,
本来是不应该影响正常生活的,
却在奔波的时候怎样恶化了。
我一次次的告诉他,我去世的双亲都没有给我讲过这样的疾病,我以前也没有听任何一位医生说过。
一定是他弄错了啊!
可是他却蛮不讲理,只告诉我:
他不会错的。
我不相信,
可是我又觉得继续坚持,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只好再问他:这种病会影响我以后的生活么?
他却只告诉我,情况比较复杂,没有完全相同的样本可以参照。
只是叫我定期回来复查就好。
就只有这样而已。
11
那天回家,坐在阿良的车上,我一句话也没说。
半夜的时候却辗转反侧,感觉到隐约的恐惧和不安,
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吧。
我也不懂为什么会如此慌张,却控制不住自己感到无助,
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慌张,我甚至想不到如何对他表达。
可是第二天该怎么办呢?
我又试着去找工作上的朋友,想用工作让我忘记恐惧。
可是他们却只愿给我一些没人愿意领的工作来做了。
但终究还是能麻痹自己的。
又一次开始奔波。
想让自己在这种奔波之中忘记痛苦。
直到我下一次毫无征兆的晕倒,
又醒来,
又看到那个让人恼怒的医生的时候,
我才意识到,大概我的身体似乎在发生什么不好的变化吧。
“我觉得你最好准备一下,你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特殊,我想你最坏要做好……在二十三楼疗养的准备。”
医生这么对我说道。
躲开医院中来往的人,
躲开守候着我的他,
躲开所有人,
我逃进医院的洗手间里,
锁在小隔间当中,
脱力感瞬间涌上全身。
无助的感觉。
害怕的感觉。
我哭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二十三楼是怎样的地方,
我也知道我自己似乎状态非常不好。
可我不知道凭什么这样的不幸就要降临在几十亿分之一的我身上,
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做,
也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向他交待这样的最坏的可能性,
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还会是我么。
12
他出门的时间,我总是一个人想到各种各样的可怕的未来,总会眼泪扑簌。
我也会想,医生大概也向他交代了这些吧?
我们两人却一直对这样的事情闭口不言,
他……又是什么心情呢。
已经不想着要止住眼泪,
就这样一边抽泣着,
一边准备收拾收拾我的物什。
想必寒鸦将尽,也要这样细数一番自己的羽毛吧。
可我虽然见惯了人们的离世,
却从不曾想象我的身上发生了如此的事情会是如何。
只想着整理一下过往的东西,
或许这样,还会有一些,对未来的希望吧。
我细数着每一件东西,
尤其是映着阿良影子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把小小的梳子,
也让我十分感伤。
我很害怕。
每当摸着一个新的东西,看着一件新的东西,
我就会再一次意识到这样的事实。
我在害怕啊,
我真的好害怕,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每一件象征着过去的美好的东西,都让我更加惧怕没有未来的未来。
13
翻箱倒柜的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各种东西都让我思绪万千。
可是翻到床下的柜子的时候,
我却发现了我从不曾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堆数不清数量的信件。
真的很多,可是一眼看不出大概有多少。
奇怪的是信封都没有被封上。
并不是被拆开了,而是甚至没有被封上。
虽然觉得不应该打开,但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
一封封,打开来看了。
“她又出门了。三年以来她一直如此忙碌。
虽然一开始就是下定了决心,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才决定与她在一起,
但是事到如今终究还是会有些难受吧。常年见不到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抱着怎样的心情爱着她了。
她如此忙碌,所以我很感谢在这样的孤独的时间里你可以陪着我。”
这样的信件。
我觉得双眼一黑,似乎又要昏厥过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意识还是留了下来。
大概是就要哭尽的泪水,一瞬间全部夺目而出,
这种更胜死亡的绝望,让企图将我拉向死亡的病症也感觉到畏惧了吧。
“最近她在那里的工作似乎很忙。我甚至没有问明白她这次到底在做什么。
可能是我不懂女人在忙碌时的心理吧,你觉得是不是我刨根问底的问这次的具体工作让她觉得厌烦了?啊……总之还是谢谢你,容忍我在这里与你不停地探讨她的事情吧。毕竟你与她如此相像,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愈发依赖起你来了。”
“我与她毕竟这样跨过了四年断断续续的时间了。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也许仅仅只是太过依赖于你了吧。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的话……我也可以停止这样的信件。这段时间她终于回来了。
可终究去多留少,看她从外地奔波回来的疲惫的样子我也只敢让她好好休息。或许我真的很期待你的出现吧,可是毕竟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不能太过依赖于你了吧。”
“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宽容,即使这样还是对我如此善良。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的名字究竟叫什么?我在你身上能感觉到我从未见过的,善良的感觉。
你们如此的相似,以至于…偶尔我会怀疑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算是做了错事?
但是我觉得,既然已经我们之间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久,就算是不在身边,距离很远,我觉得是需要让关系更进一步了吧。
毕竟已经这么久了。我想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你更希望一种令人惊喜惊讶的求婚,还是更加顺其自然的呢?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都是这样的信件。
类似的还有好多,似乎在记述着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快乐的时光。
这些信件对我来说,似乎真的可怕到,让我竟然会在这段时间里短暂的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可我的理智似乎尚存,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留在家中的理应是收到的信件,为什么却是成堆要寄出的信件,却见不到一封收信?
究竟是哪里不对?
我只好,继续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