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都没有在一起过,他甚至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即使是这样,这也让我十八年来第一次真正有了恋爱的感觉。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的故事从高三时成为同桌开始,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认识。觉得不可思议是吧,身为同班同学,却在最后一学年才认识,原因只有一个,他是班级成绩前十的优等生,而我是中间那类默默无闻的人,我们一直都在各自的圈子里活跃着,我认识他,他却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我。
直到——
班主安排我跟他做同桌。
开始的前两天,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坐在位子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在期待结束,然后回家。
应该是第三天吧,党生评讲试卷,他没有找到自己的,理所当然地,我和他分享了我的试卷,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天呐,这两个都是什么怪人啊?!我内心的翻滚的崩溃,没有人知道。
当党生讲到一个有点抽象的阅读题时,班级里怨声四起,他居然对我开口了“这种题真让人不知道怎么写,根本想不到啊”
我惊呆了。这是第一句话啊。
后来我们渐渐也有了对话,但还是,很少。
已经忘记了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大概是多亏了我们后座的两个“搅屎棍”吧。对了,这里我要隆重介绍一下这两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后座。我的后座A,成绩很好,班级女生里数一数二的那种,一副男生的模样。我们曾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后来她成绩突飞猛进,而我还在原地踏步,这人呐,成绩一好,就开始心高气傲有脾气,大概觉得我这样成绩的人配不上她,就丢下我,快乐地奔向了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学霸圈。一年的时间,足够把我们从在哪儿都能勾肩搭背的关系变成路上迎面相遇只够打个尴尬的招呼。而他的后座是B,B是个很做作的女同学,17的年龄长着一副三十岁大妈的模样,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女同学,都有男朋友,关键是,她还喜欢他,我同桌!!!
我们之间的话,就是在这样的两根搅屎棍的搅和下,多了起来。并且我还完美地掩饰住了自己内心很皮的一面,坐在他右边的我俨然一个斯文认真的小女生的样子,哈哈。
当然,在这之前,我的心里对他没有丝毫喜欢的感觉,我说的是异性之间的那种喜欢,只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大男孩。
后来,我们知道他一直喜欢一个女生,但是女生不喜欢他,他一直为此很难过,是真的难过到骨子里那种,难过到上课放空,不想理周围的人。女生偶尔给他一句问候,他的好心情能持续好几天。这就是恋爱中的男孩吧。应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吧,我觉得我有点羡慕那个女生。
有天晚自习的间隙,不知道由什么提起了他喜欢的那个女生,不过从他嘴里描述的看来,似乎那个女生一点都不看上他,他能那样无所谓地讲出来,我以为他对她的喜欢也不过这样而已,于是就随性来了一个假如——“想象着,十多年后的某一天,她离婚了……”还没等我假设完,他就拿着后座B给他的橘子(哦,对了,顺便提一句,他最喜欢的颜色是橙色,因为女生告诉他喜欢橙色)举过头顶,做出要打我的姿势,一脸严肃地说:“她不会离婚的,而且未来一定是跟我结婚!”我瞬间被他的这幅架势吓呆了,脸上开玩笑的表情就这样僵住了,这时候,B开始起哄了“哦哟~不得了了,L要打叶薇哦!”经B这么一说,我竟忍不住有点想哭,尴尬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样尴尬地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很好地主动找我搭话,我没敢看向他,只是头也不转地低头笑着回应,害怕一抬头,眼泪就会滚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有多沉重。而我心里的难过的野草,也开始发芽了,只差一个春天。
很快,圣诞节到了。那个星期五的晚自习,教室里的气氛格外躁动。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节日更容易让失恋的人伤感吧,比如他,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愿意搭理他,这和失恋也差不了多少吧?那天晚上,我们坐在角落里,他几乎跟我讲了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原来,他在初中毕业之后的暑假里在QQ上对她发出而“我喜欢你”之后,是得到了她回应的这“我也喜欢你”的;原来,曾经他还经常约她出去看电影;原来,他们俩是好过一段时间的……但这些,他都不曾对其他任何人说过。这让我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前进了一大步!
让我疑惑的,此刻我心里的那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叫做开心还是……难过。
后来,由于一些复杂的原因,A跟B被调到了我和他的前面,成为了我们的前座,这样对B来说,调戏他就变得很容易了,我甚至有点羡慕她,因为她从来不用掩饰对他的喜欢,每次想到都会当着他的面赤裸裸地说出来,除了在她男朋友面前,而这一切,我们都帮她在她男朋友面前掩饰得很好。惭愧地说,我是一万个不愿意 。
有一天,不知从哪儿传出班主要调整座位的妖风,就在那个据说要调座位的具体的晚上,我有点难过。那天晚上,他给了我一块德芙巧克力,我笑着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脸居然就在此刻不争气地红了……妈耶,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脸红吗?!!叶薇,你有点出息好吗?!!!这时候,前面两个搅屎棍恰好看过来,其中一个酸溜溜地说,“你们俩的关系都这么好了啊,啧啧啧,赶紧说说话吧,这可能是你们做同桌的最后一晚上了~” 我们尴尬地笑了笑,忘记自己当时回应了她什么。
但是,收到巧克力时的心动是真的,那么对他的……喜欢,应该也是真的吧。
到现在,我才承认自己内心的感觉。
第二天,那些说要调整座位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我在心里小小地开心着。似乎这样,我们又能多当一天同桌,仿佛是上天的恩赐 。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开始有了矛盾,我变得特别容易生气,你忽视了我的请教,我生气;你把桌子拉开了一点距离,我生气;你和B说笑的时间长了,我生气;后来就几乎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生气,这样。最严重的一次,我们冷战了一个多星期,后来我还是忍不住给你写小纸条,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这样,我们又和好了。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里的我简直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暴脾气更年期妇女,即使坐在我左边的是一位圣母也会受不了吧。可怕。
后来,他过生日,晚上开心地告诉我说他收到了女生的礼物,那个时候,他看上去真的好开心啊,几乎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开心过,我心里五味杂陈。不太好受。晚自习的时候,整栋教学楼突然停电,教室里一片欢呼,然而几秒钟之后,又重新亮起来,他笑着对我说,“今晚好开心啊,刚刚差一点我就想吻你了!”我转过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没了!我的心里滚烫滚烫……
说到这里,我应该需要重新强调一下,同学,这可是高三!而我的成绩一直在往下掉,也因此变得更加容易生气,于是,我们冷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
写到这里,我已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过去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清晰起来,那些我原以为早已经死去的感情又在这两个多小时里重新活过来。它不应该存在的,因为我们的世界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祝好,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