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浩渺尘世之中,无人能预料到,2024 年 8 月 18 日,农历七月十五的黄昏时分,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在某座城市的仿古街孤独地徘徊。他的脑海中正酝酿着一部长篇小说,然而此刻,除了一个初步拟定的书名,其余的内容皆如混沌未开。这情形恰似欲建一座摩天大楼,却仅有一个朦胧的构想,既无精确的设计图纸,又无充足的建筑材料,一切都还停留在缥缈的幻想阶段。
他向来行事别具一格,前一日与友人相聚时,便毫无顾忌地坦言:自己做事常常未动先宣。只因其内心存在两个自我,一个张扬高调,一个务实苦干。张扬者抢先放出豪言,迫使务实者全力以赴。过往的经历虽看似冒险激进,却也从未有过食言而肥的情况。只是这一回,他已年至七旬,妻子又重病在身,能否如愿完成这部小说,实在难以预测。
他缓缓地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成排的银杏树枝头高高越过楼顶,明月从高楼的一角悄然升起,又大又圆,宛如触手可及。他匆忙奔向熟悉的栾树下,再次留下月影与树的独特痕迹,其中蕴含的深意,唯有他自己能够领会。
曾经的月圆之夜,他与妻子总是携手相伴,一同留下美好的影像,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然而今夜却只剩他形单影只。此刻,妻子身在西安的女儿家中,女儿传来令人揪心的消息,母亲的病情不容乐观,脑部已有扩散的迹象,父女俩为此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与妻子视频通话时,他极力淡化即将面临的危机,可妻子在提及治疗方案时,脸上还是不禁流露出忧郁之色,坚决表示不想住院,只想回家。挂断视频,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眼前的书桌之上,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静静摆放着,他曾为这本书深感震撼。如今对比妻子所承受的苦痛折磨,更觉妻子的坚韧不凡。史铁生因病曾求死解脱,妻子却在病痛的折磨中始终保持乐观积极。然而,无情的病魔随时可能夺走她的生命。妻子在痛苦难耐时曾满腹埋怨,情绪消沉时也曾嗔怪他只顾埋头写作。可只要精神稍有好转,她便会走进画室。
未来的路究竟通向何方?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他心潮起伏,思绪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