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喜欢摄影。摄影让我学会用不同的角度看世界。
花丛中的一朵花,你可以从远处看,它与其它的花融在一起,成就城市的一道风景;你可以凑近看,它不仅仅是花,还有撑着花的枝和衬着花的叶;再凑近一点,离它十公分,你就可以闻到它散出的芬芳,听到她的细语,你会惊讶地发现花瓣的四周有细小的绒毛。如果是清晨,你可能还会看见夜给花的赠品,晶莹的露珠。
试着从不同角度看世界,会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美。
摄影也让我交到些新朋友。
我家的附近有个小森林,这是我的新朋友们住的地方。小山雀们很调皮,当它们看到我拿相机躲在树后时,它们中的一个会不经意间袭击我一下,在我的头顶来个蜻蜓点水,然后飞到附近的树枝上歪着头无辜地看着我,有时会叽叽叫几声,仿佛在说:“拍我啊。” 可等我拿镜头对准,又忽地飞走了。
红衣主教鸟是我的一号模特。模特不收钱,但我要陪它玩捉迷藏。到了森林,想要找它不是很容易。要先做几个悠长的深呼吸,平心静气,用耳寻找它的“传道声”。说它的歌声比较恰当,据说它们每一个都是好歌手,会十几首歌。我这个朋友似乎只会一首歌,但这一首歌我百听不厌。它的歌很简洁,大概是这样:“回回回回回回......, 的——。” 捕捉到它的歌声,我便会轻手轻脚往声音的方向走去,走一段再认真听。当然它不会这么容易让我找到的,我听完十几遍它的主打歌,还是找不到它。最后它服了我的愚笨,缴械投降,从隐身处飞出来,停到离我十几米远的树枝上,昂首看天,又唱起回字歌,歌声满含傲气和不屑。我当然满不在乎,毕竟它于我,如蒙娜丽莎之于达·芬奇。生怕它改变主意,随即拿起相机,屏息,对焦,按快门,拍下它的尊容。
介绍这些我的鸟友并不是要炫我的鸟友圈多广,鸟脉享通。在我开始自封鸟的肖像师之前,经过这个森林无数次,都没进去森林过,更不知道森林里有这么多可爱的生灵。森林离我家五十米远,有三年的时间,我知道森林的存在,却从没想过迈进去看看。而当我进去之后,才知道它的美好。
有太多东西,我们对它的存在习以为常,却没想过去真正地认识它。因为有太多的障碍了,我们很忙,我们很在乎世俗的眼光,我们不想跨出自己或他人设定的边界。我们渐渐长大,也渐渐失去了孩子特有的好奇心。
重拾那不慎遗失的好奇心,会让我们多一个视角看世界。
昨天坐地铁去上班,到了终点站还要坐一站有轨街车才到工作单位附近。在等街车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也在等车,他身边有个大大的带轮子的行李袋,显然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转身朝我旁边的一个女孩说了句什么,那女孩不理他,低着头看手机。
他又转向我,似乎说了句:“Are you plugged out?”
我不懂他的意思,让他再说一遍,他又说了一遍,更加含糊。我就也低头不理他。
一会,我身边来了个护士模样的女孩。他又转向女护士,说:“Hello.”
女护士愉快地回了个"Hello",并跟他聊了起来(与他有两米多距离),就像碰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我事后想,我那样低头是挺不尊重他的。应该跟他直说没听懂他的话,并向他问好。我对流浪汉的偏见或者是以貌取人的认知偏差阻止了我跟他进一步的沟通。
打破偏见,突破认知的障碍,可以让我们多一个理解他人的机会,多一个看世界的视角。
很多时候我们就像盲人摸象寓言中的盲人,因为真相是只巨大的大象,如此之大,我们虽有眼,却只能看到眼前的象腿,我们身边的人告诉我们不要抬头看,也没必要抬头看,因为大象就是个柱子!就是个柱子!就是个柱子! 他们还说,那个说大象不是柱子、可能是条蛇的人,着了魔,要拿石头砸他,赶走他。于是我们以为大象就是个柱子样的东西。
让那些叫我们不要抬头的人走开,与能教我们新视角的人为友,开始我们自己的探索之旅,就会发现一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