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七
1
去年春节前,我在同里古镇浪荡了一个星期,回到上海,又飞到哈尔滨看望朋友。
我告诉安生,其实因为北方的冬天有暖气。安生说:“我也是,因为身上的钱正好刚够买到哈尔滨的飞机票。哈哈哈!”安生说完这句,笑了。
我和安生不熟悉,只是在同里古镇的青年旅社相识,聊了起来,去往哈尔滨的想法相同,就一拍即合的一同前往了。
哈尔滨风很大,到达哈尔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朋友苒苒来接他,给他接风,便邀请我一起。
在车上听着苒苒对着安生一阵数落,才知道安生看着像个学生样,瘦瘦高高的,都已经是近30的人了。每年都在满世界的跑,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做过公务员,因为太安稳,辞了。跑过车,开过酒吧。
果然是个浪子,我想大概这样的一个男子应该是身边妹子不断的,比如坐在驾驶座的苒苒,不算漂亮,短发,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但模样也够气质了,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看两个人的关系却不像恋人,倒像个恋人未满的状态。安生一直坐在副驾驶乐着,时不时回着苒苒的数落。
饭桌上,我也打趣着苒苒与安生。
苒苒,要不你收了安生这妖孽吧,省着他到处的勾搭妹子,一个人有钱喝酒,没钱蹭饭的。
啥?小七,你快行了,你不知道安生,我们两个要是能凑合早就结婚旅行去了,还用着你来提醒啊,反正我也是一枚老姑娘了,咱不怕!安生,你说呢?
安生看着苒苒,发着呆。
哎,看你酒量一般呢,开始犯傻了,是不,安生。
苒苒,我安生,和一个姑娘睡了!
安生这话一出,苒苒把嘴里酒呛到嗓子里。
呦,来来,看吧苒苒吓得,我忙递餐巾纸给苒苒。
苒苒接过纸,不是,安生,啥情况?那按你安家的人的家训来,你就该娶这姑娘了呗?来来说说,姑娘哪里人?怎样?漂亮不?照片有没有?行啊,这么多年的戒律忘了是吧?
我以为苒苒要大耳光了呢,看来你两个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啊。
啥啊,小七,什么玩意啊,重点错了。
酒后的安生,此时看上去更为的真实,似乐观的状态像是在极力掩饰。
安生杯酒入肠,我和苒苒听着他讲述。
我梳理着这个故事的时间,地点,以及发展过程。突然意识到,有时候爱情来的时机不对,所以注定是个断章,就像安生和那个姑娘。
2
安生说他并不想睡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不是他的菜,没胸没屁股,重点是这姑娘有男朋友。
两个人青年旅社相识,姑娘大学暑假在昆明的青旅做义工,而安生作为老板的朋友,长期在青旅蹭吃蹭喝,就帮出国旅行的老板打理下旅店。
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男一女来来回回的相处,因为安生比姑娘大,姑娘一见安生,就喊生哥。
两个人的宿舍都在三楼,而这楼层唯一的卫生间就在楼梯处,两人又是对门,所以,安生总碰见姑娘洗完澡头发未干的姑娘,姑娘喊生哥,安生看着穿着睡衣短裙的姑娘,一边看,一边骂着,你这姑娘能不能长点心啊,别这样出去见人啊,姑娘一脸疑问,眼睛直直盯着安生。安生一把推开门,进了宿舍。
平时安生在厨房里煮饭,姑娘就在厨房里打下手。安生洗衣服的时候,说还是有个婆娘好。姑娘从那以后洗衣服的时候就朝着安生的房间要脏衣服。
安生说姑娘洗衣服的时候,侧着脸,低头那刻,长发就散了下来。我想也许那刻安生就对这个简单而平凡的姑娘动了心吧。
安生偶尔也会碰见姑娘接男朋友的电话,挂掉电话的姑娘总是闷闷不乐,安生就本着照顾下妹妹的心态,给姑娘讲笑话,逗姑娘开心。总是见姑娘挂掉男朋友的电话就拉着脸,安生也会说让姑娘以后别接电话了,分手得了,总是拉着个脸。
故事接下来的小插曲,是在距离姑娘义工结束还有两个星期的晚上。
上午青旅搞烧烤活动,一天下来姑娘和安生都累的不行,姑娘说肩膀疼,安生就帮姑娘捏了两下,两个人打打闹闹,姑娘一个拉扯,安生怀抱着姑娘,两个人倒在沙发床上。
姑娘紧张地闭着眼睛,而安生望着姑娘,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姑娘的唇,在安生的唇对着姑娘的唇时,停顿地一秒,两秒,三秒,姑娘突然意识到什么,推开安生,跑回了宿舍。
安生靠在宿舍门口,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在第三支烟熄灭后,安生敲了下门,推门而进,而姑娘正躲在被子里小声抽泣。
安生顿了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那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情不自禁,我他妈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那次安生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故事的下一幕,安生是故意的。
他把被子掀开,拉起妹子,抱着姑娘,对姑娘说委屈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你看安生的处理方式,多么的不合情理。安生说他以为第二天姑娘会收拾行李,提前离开。
但是第二天姑娘没有离开,第三天也没有。如果姑娘被他吓到而离开,也没有接下来的故事或者说事故了。
在相对平静的最后一个星期,青旅停电了,然后大家都在前台客厅的沙发床上喝酒,烛光夜聊,姑娘白天在电话里又和男朋友吵架了,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
安生默默看着姑娘,旅客聊着聊着都陆续回房睡觉了,姑娘开始言语含糊,安生拉着姑娘回宿舍,楼梯处姑娘想挣脱开,安生越是往怀里拉。
突然间姑娘望着安生,安生,你为什么要吻我?
安生先是一愣,没有接话,我扶你回房间。
安生,你回答我,为什么要吻我?
门被安生推开,姑娘嘴里还在念叨着,为什么吻她。
姑娘脸上的泪水掉到了安生的手上,温热的。
黑暗中安生望着怀里的姑娘,姑娘拉着他的衣领,紧紧地不肯放手。
安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不自禁,将自己的唇再次迎上了姑娘的唇,不再是克制,而是放任,想要再热烈些,想要把这个流泪的姑娘融化在他怀里,爱情好不好,欲望对不对......
结果就是安生睡了这个有男朋友的姑娘。而姑娘在月底离开了,从春城回到了北方那个有着众多历史笔墨的城市——西安。
这是一个艳遇的故事吗?
3
安生的话越来越多,酒也越喝越大口。
不知道她给我喝了什么汤,我睡了她一次,还他奶奶的想睡她。
安生在姑娘离开的一个月里,总不习惯一个人的厨房,总想在早上起床开门后想起些什么,他觉得当初送姑娘离开时,他那么潇洒,连一个拥抱,都是姑娘向他所求的,怎么可能呢。一个闯荡社会十几年的汉子和一个未出校门的姑娘。
在他不停纠结的时候,他无法留在这个有着太多痕迹的地方,也离开了春城,开始旅行,想要忘记。可无论他不断的旅行还是不停地忙碌工作,还是会在梦里见到那个姑娘。
他甚至在一次和朋友的聚会上喝多而给姑娘打了电话,说想念她。嘈杂的ktv包间里,电话挂断后,姑娘回了安生一条8字短信“只做怀念,何必贪恋”。
他不仅睡了这个姑娘,重点是他爱上这个姑娘了,而这个姑娘有男朋友。
4
三个月之后,安生来到了西安,借口看老朋友,实质唯一的目的是来看看姑娘。
姑娘知道他来了西安,还是礼貌性的打了电话,说请他吃饭,尽地主之谊。
晚上7点钟,安生在地铁口见到了梦里的姑娘。姑娘笑着说,生哥,你瘦了,要多吃点,西安风大。
礼貌性的问候,客气的打招呼,一直到饭桌上。安生和姑娘都装作正常地聊天,喝酒。姑娘说不能多喝,明天还要上班。安生就端起姑娘的酒杯一口而饮。
安生自己也不记得最后怎么样了,反正第二天安生在姑娘家醒来,而姑娘一夜未睡。安生送姑娘上班,听姑娘说昨夜安生一直在闹,闹累了就睡着了。
安生笑着很开心,说中午要等姑娘下班,中午一起吃饭之后。晚上又出现在公司门口等姑娘下班。
第三天依旧,第四天安生说他不是来睡姑娘的,然后第五天,他再次睡了姑娘。
姑娘只说她有男朋友。说本来想好不再见的,不敢靠近。
几天之后安生离开了西安,坐在飞机上的安生望着下面的这座城市,却还想着姑娘的脸。想起离别时,姑娘想要一个拥抱,而这次安生拒绝了。
回到深圳之后,安生又开始忙碌地工作,试图忘却,不打扰姑娘的生活。安生说他现在梦见姑娘的次数少了很多。
我听着安生讲着这个故事,酒精的作用分辨不出是真还是假,分辨不出安生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掩饰着更深的空洞。
苒苒一边喝着酒,一边骂着安生。别瞎扯了,你就是作的,要是姑娘真和你一起了,你敢保证为她而安定下来吗?从此不再浪了?你就是一匹野马,别装深沉了啊,干了干了。
安生不说话,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在想,姑娘的那句“不敢靠近”,只是因为靠太近,就无法抗拒吧。
姑娘是看得清楚,安生是一匹野马,只能放到蒙古的大草原上去。还是误以为安生是一匹野马呢,需要在大草原生活呢?
夜晚的哈尔滨,风更大了,晚上10点钟,安生被我扛回了酒店。果然还是北方的冬天,暖和的多。
5
在平淡而努力的生活里,突然意识到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你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的说,“行啊,都开始叫我大号了,是吧”。
你的名字,我开始努力的回忆你的名字,除了那个称呼,我记不起一点点的线索,怎么办?一点线索都连不起来。惶恐地从被窝里跑出来,开灯,打开抽屉,翻起所有的笔记线索,哪里有呢,那些线索里,怎么会有你的名字呢。
不甘心地,翻开你的朋友圈,一条一条的看那些近而远的状态。我忘了你,我竟然已经忘了你的名字。你看不是很好吗,忘了一个不属于你世界里的人。
然后突然在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原来这是你的名字。藏得太深,连自己也查询不到了。
对不起,爱情。
不敢再谈爱情,在心理藏着关于你的一些秘密,不是不愿与人分享。
只因错误从来都无法与人分享,你说你要去往西北的大草原,我也只能在手机的的这端,暂停着几秒的思绪,仅此而已。
从你朋友圈的状态中寻找一丝半点的痕迹,可是我是错的,因为我是错的,所以只能卑微地小心翼翼地假装,不要燃起一点火苗,不留半点痕迹地告白。
你问,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吗?是呐,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你不愿给我最后的一个拥抱,而我只是缺少一个拥抱而已。
其实缺的很多,可是不敢奢望太多的现实,因为你只在梦里,不在生活的现实里。
你没有爱过,怎知爱里的无望,你没有错过,怎知爱里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