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芒果屋子
人是复杂的,是各种矛盾的结合体,善与恶、热情与冷漠、高傲与卑微同时存在一个人身上再正常不过。
之所以说到这些,是因为在《大明王朝1566》第七集里,沈一石和高翰文这两个人物形象开始逐渐走向立体,却越发透露出他们自身所存在的矛盾和无奈感。我虽还未看完整部剧,但已隐约感受到人物内心的某种挣扎。
我们紧接上一集,高翰文、海瑞、王用汲都到了杭州,正遇浙江官府议事······
1.高翰文堂上驳议
三个初来乍到的新官来到巡抚衙门大堂,众人正在等待议事,堂上只留有一把空椅,显然没有海瑞和王用汲的位置。而这把椅子的摆放位置很关键,它设立在何茂才的对面,新任浙江巡抚郑泌昌的左边,显然是上座。而高翰文只是新上任的杭州知府,直接让他坐在最前边,说明郑泌昌对他很尊重,毕竟是严世蕃举荐的人。
主人客气但客人不得不讲礼。显然高翰文对基层没有太多的概念,丝毫没有谦让座位的意思,别人让坐,就顺势坐下了,还不忘给两个知县要椅子。对面的何茂才见高翰文如此不讲基层礼仪,面露愠色,巡抚大人还没说话,他倒像对待下人一般,说到:“省里议事从来没有知县参会的先例,定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干就是了。”虽然何茂才说话直接,让人生厌,但他确实道出了大部分的真相,执行者多数只需要服从。
王用汲本想离开,见海瑞依然站得笔直,便也留下了。换位思考,若我是王用汲,见状也会想离开,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海瑞的坚持与刚毅,只有少数人才能做到,也因此才变得可贵。
淳安二十七万灾民,海知县不可不留。加上高翰文的请求,给两知县赐了座。议案已经做好了,哪里还需要讨论,直接发给了各位官员看,通篇说的都是让那些大户赶紧把田地买了,好种桑苗,却一字未提及是否会压价买田。
海瑞本想表态,但高翰文制止了他,自己先询问了一番。毕竟“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是他提出的,何况胡宗宪已将利弊和他分析的很清楚。高翰文的态度令严党两人很是吃惊,也许严世蕃也没有想到,他派高翰文来,本想监视郑、何二人不要贪的太多,却没想到自己弄来的人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见,高翰文虽是严世蕃的门生,但他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人。
何茂才易怒冲动,还是郑泌昌稳重有城府,他只得作废原先议案,让高翰文和两个知县先了解详情,改天再议,同时也为自己争取时间,商讨应对之策。
2.沈一石用计缴械高翰文
郑、何二人吃了高翰文一记闷亏,心有怨气,还是郑泌昌看得通透一些:“我们啊,也就是在浙江还算一个官,弄到了朝廷,我们和马宁远没什么两样。”因此,他们也不敢和高翰文硬碰硬,便到沈府与沈一石商议。在第三集里,我们就说过沈一石这人,作为首富,这位有着三千架织机、几万亩桑田,还有上百家绸缎行、茶叶行的人,自己却穿着粗布衣服,喝白水吃斋,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沈一石此时还在他的极尽奢靡的别院琴房中,他弹琴,芸娘跳舞。芸娘是沈一石花了二十万两买来,在她17岁时便送给杨金水当对食的女人。当太监的对食,虽是假的,但对人格也是一种极大的侮辱。而沈一石和芸娘之间绝对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沈一石不在乎芸娘和杨金水在一起的上千个日夜,却因芸娘陪了太监李玄一夜而恼怒,对芸娘极尽侮辱。等到芸娘说:“李玄把我视为天人,而你把我视为贱人。”他才明白芸娘和李玄什么也没有发生。沈一石在此处已经体现出内心的极度矛盾,他和芸娘的对话戏非常精彩,二人内心的骄傲诠释的淋漓尽致,同时,也可见二人之间,有着感情的羁绊,只有在爱着对方时才如此在意,又同时兼顾着倔强的高傲和低入尘埃的卑微。但沈一石作为首富,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钟情于芸娘?
所有的不合时宜在同病相怜中,都变得不再重要。沈一石内心的挣扎与痛楚,来源于他生在了重农抑商的明朝,他虽富甲一方,在身份上却始终低人一等。他和芸娘一样,有那么多的不得已。他告诉芸娘:“从我买下你那天起,你就不是什么天人,也不是什么良人,只是个贱人。”那买下芸娘并将她送给杨金水的沈一石又是什么人呢?
已近天明,沈一石才去见了郑、何二人。他们本想贿赂高翰文,但郑泌昌说了,高翰文这人,在理学上有些名气,可骨子里功名心比谁都重,小阁老派他来,也是为了堵朝廷里那些清流的嘴,明里给他钱,不会要。而且,这人出身苏南世家,诗和词都写得不错,对音律也还精通。
到此,沈一石对高翰文已了解了大概。不得不说,沈一石是非常之人,他谈吐不凡,很能识人,立马想到一计,让郑泌昌以了解制造局丝绸情形,让高翰文去见他,而他让芸娘弹奏一曲《广陵散》请君入瓮。
《广陵散》是嵇康的著作,高山流水,很是出名。嵇康本人一生放浪形骸蔑视权贵,却做官魏国。以《广陵散》为契机,高、沈二人对话颇有遇到知音意味,沈一石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但他点到为止,重点还是让高翰文指点芸娘。
剧中说,高翰文本是苏南书香大户,从小骨子里便受了太湖流域富庶书香子弟进则理学,退则风月的熏陶,加之聪明过人,于度曲染墨不止擅长,而且酷爱。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走了仕途,才抑制住了这个心思,把那些吟风弄月的才具用到了程朱陆王身上。沈一石也正是凭着对当时这种风气的把握,才把他带到了别院琴房,雅人或因清高而不合污,却绝不会以清高而拒雅致。
权、钱、色,试问有几人能完全不动心。
高翰文用了四字来概括自己想表达的态度:“可惜”、“难得”。
说“可惜”时,沈一石正在给高翰文介绍丝绸,芸娘故意弹错一个节奏,而高翰文一心一意的听着乐曲,哪有心思听什么丝绸的介绍啊,听到错音,感叹“可惜”,这也正中沈一石下怀。
说“难得”时,沈一石刚介绍芸娘的身世,谎编她是自己的亲侄女,兄嫂早年亡故,只好将她接来抚养,并教她乐曲琴音,心养高了,不愿嫁人,又不愿委屈她,已经二十了,芸娘的婚事成了自己心头的一块病。这对高翰文来说,简直是他乡遇知音,不禁感慨“难得”,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些失态,赶紧又将话题转移到看丝绸上。
人呐,都是有弱点的,沈一石一出马就找到了高翰文的软肋,不得不说,他才是高人。
3.海瑞遇官兵毁粮
再看海瑞这边。
本来海瑞、王用汲、高翰文要一起去粮市调查市场行情,但前面说了,郑泌昌以了解织造局丝绸情形,让高翰文去见沈一石。织造局高翰文哪惹得起,只得放了两位知县的鸽子。所以,这个高翰文,让人对他在喜欢与讨厌中左右徘徊。他心有良知,但又不像海瑞那般有原则,只能说,大家都是普通人啊。
而海瑞和王用汲在等待高翰文时的一番对话,让人对海瑞有了另一番了解。王用汲想要送海瑞两身丝绸衣服,海瑞穿着过于寒酸,就像一个随从。但海瑞耿直的说,自己只穿布衣。这简直抵得心存好意的王用汲无话可说。海瑞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忙解释:“海南天热,穿丝绸不合适,所以一直以来,都只穿布衣。”这才缓解可尴尬的气氛。可见,海瑞并不是不懂的人情世故和说话的一个人,他只是坚守自己的原则。很多人不喜欢海瑞,说他不变通,不接地气,但实际上这样可贵的人在我们身边少之又少。连王用汲都希望海瑞能去自己的家乡当父母官,足以说明海瑞对老百姓的好。
码头上,一群官兵用火枪销毁要渡船的粮食。老百姓奋力抢救,说着这些都是自己买的粮,有什么错。
王用汲见状,先一步上去质问带头官兵。显然别人不买他的账,说是奉臬司何茂才的吩咐,禁止私自买卖粮食。在得知这些百姓都是淳安灾民,自个买粮自救,海瑞一身正气地走向前,那两米的气场,那坚毅的眼神,带头官兵本以为他是随从,却没想到有这气魄,一时拿不准来者何人,也只得先退兵。地位高不高不要紧,见到自己属地的百姓遇难,无论怎样,气势要到位,出击要精准。
至于海瑞会如何到臬司衙门讨要说法,高翰文中计后会怎样定议案,淳安又会有怎样的境遇,等待第八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