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汪曾祺的散文,没抱什么目的,就是随便看看。也没有得到系统的认识,只有一些零星感受。如同孙犁一样,汪曾祺同样很在乎中国的散文传统,他喜欢庄子,归有光,喜欢蒲松龄,喜欢契诃夫。与孙犁不同之处是,他也吸收了很多国外现代派的写法,赞赏伍尔夫。这与他西南联大的求学经历有关,西南联大学风开放,思想活跃,在当时的中文系就读汪曾祺读了很多纪德、萨特等等作家的文章。如同他喜欢尝试不同的食物,对于读书他也堪称杂家。个人经历又很复杂,有样板戏,曲艺方面的经验,受父亲濡染对于中国画和书法又有所体会。他比孙犁更加多元。
阅读汪曾祺。让我心里有一个警戒:我是贪好深刻的,但不能为了表现深刻,不顾写生活本身。毕竟我们是通过写生活来表露思想,而不是反过来。不能概念化,不能不懂装懂。
我意识到自己对于生活的体察不够细致。汪曾祺写的游记《美国短简》很细心的留意到了盲人用的马杆,还注意到了美国人对国旗的态度与国人的不同,公园的不同。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也不盲目崇拜,对于中国园林的布景的审美倾向字里行间里还是流露出自豪感的。
怎样锻炼自己的观察能力,我觉得多记日记就是一种锻炼。用写作的方式来观察就行。当你写东西的时候,更容易意识到观察的不够细致,当形成用写作的方式思考和观察的习惯时自然会好起来。
汪曾祺还很爱钻研。他经常会对一些人物、地名、饮食进行猜测,通过阅读进行查考。而我总是相对粗略,浅尝辄止。这需要改正。毕竟我们写散文,除了抒情,最好能给人以教益。基础知识当然很重要。我们不是专家,不见得完全正确。但也不能不留心查考,信口开河。对于自己写出的文章还是要有一定的责任意识的。
汪曾祺在《读一本新笔记小说》里,对几位年轻作家说了一句话:“不要过早的归于平淡“。我觉得这讲的是不要过早的固定自己的写作风格,而要多尝试,多走出去看看,多学点新的技巧。”我希望你们能更深刻的看到平淡的,山水一样的生活中严重的悲剧性,让读者产生更多的痛感,在平静的叙述中不妨有一两声沉重的喊叫。能不能在你们的小说里注入更多的悲悯、更多的忧愤?“这里说的悲悯或忧愤,是指自然而然的合理的抒发,不是为了表示忧愤而忧愤。提醒年轻作家不要端着,要自然流露,不够冷静,不够客观是可以的,文无定法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