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没有双腿的怪物,越战退伍老兵,在纽约街头流浪了已经18年。
我每天坐在两块装了轱辘,几乎贴着地的一张木板上,靠手移动车子前行。大部分时间,我只在曼哈顿下城一带的几个固定街角,乞讨零钱,我用来乞讨的硬纸板上写着:我是一个越战退伍军人,流浪汉,艾滋病人,请帮帮我。
我因为残疾而自暴自弃,因为酗酒导致失去原有的家庭和工作,而沦为乞丐。我酗酒是因为对越战的回忆,让我痛不欲生,离开酒精的麻木,我就不能存活一天。参军之前,18岁的我头脑简单得近乎于愚呆,那个时候的我竟然相信去越南打仗,是最男子汉的事情,也是最能获得女孩青睐的壮举。
我离开家乡之前,还没有吻过一个姑娘,也没有被除了家人以外的女性亲吻过。
战争则让我和其他普通的美国年轻人,一夜之间变成了野兽。我们在战场上对越南女人所做的叫做兽行,因为没有一丝爱,甚至男人本该具有的对任何女性的怜悯。
就这一点而言,所有战争都是非人的,是最恶的,是货真价实的对文明的侮辱。
美国的这种损失,比什么国家荣誉都更大,因为他们让战争改变了无数年轻人的灵魂。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我曾经在东半球那块陌生的热带土地上,杀死过很多与我素不相识的矮个子黄皮肤的越南人,就像在我面前。
现在回忆起来,我那时的确变成了精神错乱的疯子,我忘不了他们临死时盯着我看的眼睛,里面刻骨的仇恨,令我灵魂发抖。我们曾多次用火焰喷射,焚烧越南人的村庄,那些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人,浑身是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会在半夜把我惊醒。
可是在那种时候,你不得不跟上别人的狂热,否则瞬间就会被周围看到的一切吓死。我只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告诉所有对军人和战争抱有理想的年轻人,永远不要让别人的理想牵着走。
你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理想,无论它是什么,哪怕是当个水管工,也千万不要以战争作为男人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