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晚上回来,他就病了。肌肉酸痛,发烧,咽喉痛。随手煮了面,草草吃过。后来见他难受,就喂了两粒退烧药给他,烧算是渐渐退了。期间推天河谷也试过,酒精擦额头和太阳穴也试过。自己在家护理,总是不知所措。一边手机查退烧的办法,一边试着前一个偏方,毫无章法。
次日清晨,病情并没有好转。他要吃退烧药,我坚持不给。只是因为要带去看医生,如果烧退了,更不知道要以什么症状来判断。怕他不好消化,蒸了一碗蛋羹给他。兑了酱油,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给他吃。想起对待卧病父母也并没有此等孝心,很是惭愧。他病中爱娇,很是要亲亲,要抱抱。想想一个成年男子,有这样的情态也是好笑。想是幼年父母久不在身侧,长大了便要弥补缺失罢了。
互相搀扶去了诊所,甚是举步维艰。兼具呕吐和昏迷的倾向。大夫也只是说多饮水,按时吃退烧药而已,要烧到第四天才可以复诊。
回到家里,照顾他躺下。查了各种粥的食谱,就出去采买。他是十分感激的,什么娶妻如此如何如何。然而现实却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今日方是头一日,也是感激得太早。另又想到,要是这人就这样病下去,精力财力如何支撑,更是不堪设想。他倒很是惹人怜爱,然而万一有那一天,想起也不免伤感。我们确实无法预知,每个离别都是以何种形式出现。
午饭煮了海鲜粥,异常稀薄,味道鲜甜。他胃口尚可喝了一碗。又沉沉睡去。午夜惊醒,又烧起来。只好又湿了毛巾给他擦拭。后来又说饿,就温了一碗粥给他。
本以为第二天会退烧却不遂人意。而且早上就高烧,也是异常骇人。于是又是换毛巾,擦汗,灌暖水袋一阵折腾。另一边心里还想着,这样长久以往,怕是工也做不成了,可若现在说给他听,除了令他担心,也并没有什么助益。
他后来实在难过,我又喂了一次饭。他先前觉得很对我不起,后来又教导自己说,要以有我这样的妻子为荣。还要在精神上告诉自己好起来了。我虽然也相信精神的力量,可是以意志力逼迫身体接受假相,到底是不是有益,我也不敢多讲。他说谢谢我给的这些照顾陪伴,我说就像签了公司,起薪奇低,你要涨,人家问,你原先怎么肯答应。现在是一样的道理,结婚也是一纸合同,你签了就要承担责任。
我们就是两个不太精明的人。一个在病中还关心对方,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头晕不舒服。一个就不太懂医学知识,护理了三天,也未见好转。
实在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同甘的命,想来共这一些苦倒是可以的。病中的时光总是悠长,在那些半睡半醒间,这些点点滴滴也被记录了下来。也只有这样慢慢的,才有机会看到我们生活中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