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需要定格的话,如果认识你需要脱离原有的轨道用怀念来呼吸的话,如果能够重新选择的话,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1】
肖乌在没认识潇子之前,一直有个梦想,去新疆。
去新疆的种子似乎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像绵长的梦渗入云霄,连带着还有好看姑娘的影子。
肖乌背着个黑色双肩包,穿着双寻常的运动鞋,齐整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机关里的工作见惯了来来去去。潇子对这个新来的同事并不在意。
潇子只在意,下了班别挡她道儿就行。
在后来汹涌的回忆中,潇子总能记得他坚毅果决忧郁的矛盾眼神,有如湿哒哒黏糊糊的情绪裹挟着自己。
【2】
潇子第二次见肖乌,乌鸦正出神地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吸着烟。浓墨一般的眉毛紧皱在一起。看见潇子进来,不慌不忙把还剩大半截的烟火掐灭,眼睛在潇子的脸上停留片刻,面无表情地又移开了。伸手去打开身后的窗户。
潇子架好的笑容僵在了半空中。
【3】
潇子和肖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亲密关系的呢。潇子对这段记忆像是丢了一般,只记得自己从肖乌的怀里醒来,一睁开眼睛就对上肖乌好看的眼睛。肖乌笑起来的样子像什么呢,潇子同好友凉子说,像极了晨曦微露中,穿破厚厚窗帘,晒在脸上的阳光。
潇子腻在肖乌的怀里,指尖抚过他布满荷尔蒙的肌肤,还未完全从梦想中醒来的肖乌利落的一翻身又把潇子拉进了梦里去。
肖乌是幸福的。遇到了一个能温暖他的姑娘。那戈壁一般荒凉的潇子何尝不是呢。
潇子有一天盯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地说,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这在肖乌的心里比拥有了一整个春天还要温暖。
部门的各项考核、任务使人忙碌到连打个招呼都觉得奢侈的日子,潇子猫咪一样的身体却总能像烙印一般灌进他的怀里,甜蜜又真实。
【4】
龙猫说,你最近有点反常。
肖乌面不改色,没有。天太热。
龙猫说,丫的,你这个笑容有点怪怪的。有点娘!龙猫绕着肖乌的脸研究,关键还有点儿红光满面呐。龙猫对于他的新探索显得异常兴奋。
说,交代。是哪个姑娘。
龙猫不理他。慢悠悠地喝着酒。肖乌最大的优势就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丫的,你不是不近女色的么,我差点儿以为你六根清净,是个难得的得道高僧。龙猫说得眉飞色舞。一双狭小憨实的眼睛在幽黄的灯光下闪着光。
等年后,把假休了,带她穿过沙漠公路,去看一看可可托海。肖乌一改往日的独来独往。人情味了些。
龙猫说,你到底还是要去新疆。这也好,终于有个人陪你了。
【5】
临近年末,肖乌接到了去援疆的通知。孤身一人出发,不让人送行。肖乌害怕告别。多余的情感只会让他不忍前行。
他始终没想好怎么同潇子说。告别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练习。最终打出四个字。等我回来。
【6】
潇子避开了城市的跨年,复习着年后的各种试题,计划着一次漫长悠远的旅途,那里有肖乌。
2023年城市的第一场雪。
坐在地毯上哼着歌正打包着行李的潇子,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接过电话,潇子掩面颤抖。
肖乌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他所热爱的岗位上。
肖乌说:把我埋在拉库里湖边吧,那是离戈壁最近的地方,也是离你心房最近的地方。
一向沉默不善言辞的肖乌说过的最浪漫的情话竟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