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诗不是像叶子长到树上那样自然地来临,那就干脆别来了。
如果旅行不是一场发现美、重塑自我的过程,那也干脆别去了。
我曾经幻想过,有这么一个女人,沿着一条贯穿欧亚大陆的铁路旅行:从巴黎出发,途经莫斯科,终点是上海。她在旅行中找到了思想的源泉,重新发现了自己;她在异乡的城市里,或者试图对抗造化的安排,或者宁愿听从命运的召唤,铁路让她走得更远,穿梭于不同的文明之间,有时像蜜蜂,有时是蚂蚁,有时是蝴蝶,采集所能见到的最美丽最怦然心动的事物;她不过是一个人,却有魔力让自己变成那个时代迷人之处的中心,热爱发现美的过程胜于到达目的地,信仰自信胜过信仰权威,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强大到令她停止探索的征程。
一个普通女性的伟大灵魂在做一场最漫长孤独却无限接近自由的精神漫游,从艾菲尔铁塔到谢尔吉圣三一大修道院,从西伯利亚的幽暗密林到哈尔滨的犹太教堂,直到在外滩上与当年的汉学家和东方诗人神交,飞到岭南南华禅林,寻找惠能的无尘“心镜”……一切历史的痕迹、任何事物都有机会在她面前展示最美丽可爱却仍然严谨深邃的一面,那是因为,有的女人本身也是美丽可爱毫不肤浅的。
幻想中的女人笃信自己可以征服世界,可以和男人一起,可以和男人无关,从来不会以征服者的傲慢姿态宣告于世,大音希声,大美希形,就像花,一朵桃或一枝梅也好,旅途中的风景在车窗外一闪而过,也是永恒。
亲历是多么重要,享受“美到窒息”的真正的旅行,让精神去体会另一种全新体系中的诗境,美丽的女性创造了发现美的旅行,不只让她看到了世界,更是让她看到自己在其中的位置。
下一站,生命将引领她去往一段新的旅程,没有终点,或者,美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