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我已经把你忘记了。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习惯了就算一个人走路也能骄傲的抬头,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电影听歌,一个人自觉地买上靠边的电影票。
直到,某天手机里蓦地出现你发给我的消息。
“嘿,原,这个小假期我去你城市玩吧。”
好久不见,不多不少三个春天。兀自横亘的消息,像根鱼刺。
“好啊,现在没空,待会儿再回复你啊”
她要来了。
在这个四月,如候鸟飞还,万象更新。
chapter 1
我是原,大三。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不会乐器,不会跳舞。长在福建,如一棵最普通的榕树。
福建的街道上总是站着一颗颗高大的榕树,亭亭如盖。生长着长长的枝蔓,一条条地悬挂在树冠上,像是留海。在我就读的高中旁便是种着这样一棵葱茏的榕树。它总是默默地站立在路口的三角坪里,迎接孩子,送走老人,不缓不急。人们怕树寂寞,挂上了彩灯。树怕人孤单,在夜里收留那些回不去家的孩子。
榕树不远,有座石桥。石桥不远,有家小店。小店不远,有家车站。
车站两边,通向县城的南北。
你往南,我往北。偌大的世界凭空出现一个节点,冥冥。
六月。
正是紧张的时候,初三的孩子在最后的一个月里拼了命的学习着。而有一批人,经过实验班的提前考试,在这个月已经可以提前到高中去。而,我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告别家人,坐上大巴,二十公里后,是陌生的县城。从小住在乡下的我,除去每年置衣时候去过县城,便再没去过。车窗外的景色慢慢倒带,视野也从山间到原野而不断空旷开来。
不过一个时辰,到了车站。
车站不是很大,顶多不过八九架大巴。大巴原是清一色的白色,但由于陈旧却都轻轻地泛着黄。大米的颜色。路人行走匆忙,沙沙的行李箱,像水溅在油锅里。
“你好,同学,你知道康城一中在哪儿吗?”
一个女孩过来问我。
和我一般大的样子,穿着黄色的短袖。整齐的刘海,俏皮的马尾。下巴不是很尖,睫毛很长,落落大方,却也不失可爱。
“哦,在那个方向。我也正好要去那呢。”有点意外,同路。
“看你这个模样,难道你也是要去实验班报道?”
“对啊,你也是吗”
“那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我叫燕,以后请多指教。”
两颗虎牙调皮地露出了头,睫毛配合地频频点头。
稍倾,车站外是并行的两个行李箱。
“哎,你来自哪啊?”她问。
“.....”
"先别说,我来猜猜。天马?"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看起来像啊。。。别生气,开玩笑啦,你的背包旁不是放着一些茶叶吗,天马人最爱喝茶啊”
“厉害”我竖了竖大拇指,毫不吝啬。“那你又来自哪儿呀”
“名字最好听的地方”
“萍水?” “嗯。”
萍水相逢,他乡故知。
“你看,前面有一过去棵很大的榕树呢,我们过去看看”
在我认识的树里,我最爱香樟,然后便是榕树。香樟像是诗人,亭亭玉立。相传,樟树分雌雄,在我不远的一个村里,相隔百米种着两棵榕树。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在空中枝蔓长在了一起。后人便把他们当作神一般的祭拜。因而,我从小便爱樟树足以,浪漫,诗意,高大的枝干足以承载少年的所有念想。
榕树在县城里过于普通,初中的学校里便种着一棵。榕树是那样的常见,加上那厚厚的鬓发,总感觉像位慈祥的老人。他是那般普通,很少有人会特别地在意它,但一旦很久没见到,又总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榕树吗”
“对啊,可是今天是高中第一天嘛。当然得做一些可以值得纪念的事情来啊,你等我一下”
............
“好了”,她似乎把什么东西装在了背包里,太远,看不清。
“什么啊”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啦。”依然是俏皮的虎牙。
“神秘兮兮的,像阿狸一样”
“阿狸是什么”
“阿狸是我养的一条狗呀”
......
他们告诉我,世上真的没有缘分。花开花落,聚散离合,只是常态。
而我却相信有,只因为这一天她告诉我她最爱的也是香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