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开始,我有了这样一个习惯,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马路上一辆一辆车驶过,或快或慢,周围都是寂静的。就这样,我浮躁的心,就能慢慢的平静下来,说不出来的安定感,仿佛我身处在平行时空里。
其实以前我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是上了大学之后,床是上铺的。透过窗外,远方便是那一条马路,那条马路上车不多,马路两边是高大浓郁的悬铃木。那条路,白天和夜晚给我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刚到大学里面,心里面总是开心的。经历十几年,终于从父母身边离开,开始独立的生活 。我曾经也无比向往独立的生活,报道的第一天,妈妈还是不放心的陪我一起过来,为我铺好了被子,叮嘱了一堆事情,又带我买了好多生活用品。而我,只想着从此以后就开始没有管束的生活了。
妈妈走后,我便开始一个人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面生活。
这个城市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像梦中那样,那么让人,让人沦陷~
好久,我才明白,因为没有曾经我一直厌烦的唠叨,没有我一直努力的目标,也没有了那群,能陪我淋雨陪我彻夜聊天陪我像个傻子一样,光着脚踩石子的姑娘。
我开始怀念。
我喜欢上了独处。
于是,就恰好在那么一天,早上醒得早了那么一点点,我坐起来,目光眺望窗外的远方。就看到了那条马路,稀疏的车辆,好久才慢吞吞地过去了一辆。
亦远亦近,那条马路与我之间的距离,好似一个时光隧道。一下子,把我拉回了高三。
凌晨,我在睡梦中被闹钟叫醒,桌上还放着成堆的作业。从没有哪天早上,我比今早更清醒。我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桌前,一遍遍摸着那一本本书,翻开了一本,依旧是没写完。我拿起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题目怎么写。
我低头嗤嗤的笑。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是妈妈穿着睡衣,带着惺忪的睡眼,给我泡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钻到被窝我的里面,偶尔看一眼写作业的我,不一会儿,呼吸声就渐渐平稳了。
我执着笔,从书架上抽出数学书,现在也只有数学题能记得一点了吧。喝了一口热茶,静静地开始演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白肚,闹钟再次响起,妈妈起床准备早餐。我也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去学校上课。
刚踏出房门,时光隧道又开始旋转。拉开房门,我猛得被推进班级里面。
还是那群人,在走廊上站着打打闹闹,我走过的时候,他们依然想摸摸我的头,我依旧躲闪着进了班级。黑板上还是英语老师留下的句子。我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同桌已经到了,我看到我的桌子上放着甜甜的旺仔牛奶。
她妈妈每次都让她喝,而她总是带过来给我喝。我坐下来,她很自然得给我打开了牛奶,然后像以前一样吐槽我,“喝个牛奶,还要我给你开。”哦,忘了说了,我其实有个坏习惯,一思考数学就喜欢咬指甲,所以我经常打不开牛奶。
我仰头“咕咚咕咚”灌完了牛奶,她一脸嫌弃得看着我,“小牛饮水~”
但是说完了,还是会抽一张纸递给我。
初夏的傍晚,是凉爽的。
还有一会才上课,我提议出去走走。和这后桌的两个姑娘一起,我们一起去操场走了一圈。回来的路上,看到小树林。又想起记忆中的光脚。
那时候,正是电视剧《宫》流行的时候。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四爷问晴川,如果心很痛怎么办,晴川让他脱下鞋子,踩在宫里的鹅暖石上。四爷说脚很痛,晴川问,心还痛么?四爷摸着胸口,看着晴川。晴川说,如果脚很痛,心就没那么痛了。
小树林里恰好铺有鹅暖石。我问她们想不想体验,脚痛了,心就没那么痛的感觉。那时候的我们,谁没有藏在心底的一两件秘密呢。不想说出来,或难过或开心。我们都脱了鞋,轻轻地踩下去,并没有那么痛。我拉着她们跑在这条铺满鹅暖石的路上,真的蛮痛的。越跑越痛,但确实,脚痛了,心真的就没有那么痛了。
我拉着她们的手,跑向小路的尽头。等我回头看她们,她们已经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
渐渐地变成了那个遥远的距离,这一头,是我;那一头,还是那条静静的马路。
白天,它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平凡却又不容忽视;
夜晚,它被黑暗笼罩吞噬,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下,静谧而又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