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斗室,坐对瓯江。闲云江影日悠悠。淡淡欣喜于时光的流转。
江水缓缓流淌,无声,却胜有声。想起多年前喜欢读的那首词:“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东坡耳畔的江声,清晰而深邃,那是独对己身的观照和自白。而平凡如我,面对一江水,只觉得隔江山色、平林堰头,有入画之意趣,却再无其他之感慨。更不会闻江声而思人间过往。瓯江上游的涛声和古堰夜晚的灯火,是温暖中正的。袅袅轻梦,一派现世清平。即使暝色入高楼,也无人楼上愁。连一种淡云疏月式的清愁都没有。此刻,只想做一件事:鸥鹭忘机,快意平生。
第四次来古堰了。从初见它便知,此后我会一来再来。古堰有了不少变化,多了临江的客栈和特色小店。庆幸的是这里的夜晚仍是静谧而清凉的。雪说:“有时一去万里,真是只为找到一张安静的书桌。陈丹燕这句话真适合你!”来时鲲爸提醒过,丽水这几天高温。但还是不改初衷,来了。是的,我只想要一张书桌,要一段安静的时光。林清玄散文中曾写,选一个清静的下午,带一本小书,搭上北淡线的小火车,慢慢地摇到淡水,看一下午的书,再搭黄昏的列车回台北,是他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事。早已过了那金灿灿的少年岁月,人也日趋安静,愈发希望能得一僻静处。倘若静时前方又有一片美景,那又是何等美事。古堰,如我所愿。
而昨夜丽水的星空又是如此璀璨。我和鲲坐在阳台上,望星空。江风轻飏,夜色迷人。不舍入睡。一夜枕江而眠。 次日六点,行船声唤醒。一切都恰到好处。还未洗漱,先跑去阳台拍清晨的江景。在家十点不醒的鲲居然也醒了。一起步行去吃早点,油条、豆浆、菜包,都是现炸现做,一如小时候在老家后门尝到的滋味。有一抹感动的情绪于心底滋生。这样融入古堰人的生活,真好!是我想要的。我来这,不是为旅行,只是想有一段时日生活在别处,凝望异乡的风烟,体会异乡的风情。
太阳一露脸,气温骤升。回民宿。写作业、看书、拍照,坐在床上即可拍到窗外江景。偶尔有帆影出现在镜头里。午困倦极,抛书睡去。醒来,冲一杯速溶咖啡。黄昏时去芷有一间看点点。与茶室主人老吴夫妻闲聊。他们向我介绍了附近不少景点,可我无意再去。有临江民宿,足够了。太阳一下山,气温也降得快,顿觉清凉。晚餐自然有溪鱼,渡口的溪鱼是出名的。一瓶冰啤,一罐王老吉,两菜一汤,倒也不贵。心满意足地回民宿。鲲说:“妈妈,我们回家休息吧。”真是适合在外的孩子,走到哪,都把旅舍当成家。一人在阳台上吹风。今夜星星不多。适宜发呆,有写日志记录的冲动。回房间时,鲲已酣然入梦。这一天便如此过去了。古堰的日子就是这般简静。
此刻,独占一个临江小阳台,无江声,有蝉噪。忽觉得很适合提一两瓶瓶酒,再来一碟花生米或瓜子。三分醉时正好睡。不是颇有“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的诗意?好,楼下提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