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病重,在北京。”
我和朋友吃着饭,手机里传来这样一条微信。辣椒呛住了我的喉咙,我不断咳嗽,眼泪向外涌。这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当年我们也是无话不说的。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我心里莫名难过,印象中他的爸爸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总是讲话斯斯文文,而且他的家庭非常温馨,妈妈也是一名老师,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弟弟。对了,他还有一个爱他的女朋友。他们在一起三年了,感情好得很。
“你…还好吧?”
此时,语言显得苍白无力。或许他更需要痛哭一场,或者一个拥抱,那样才来的实在。身为朋友,我除了听他诉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
“我和她也分手了。”
“怎么会?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她在我最难的时候,没有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我。”
“她什么也没说么?”
“我和她分手,她同意了。这样也好,爸爸的病让家里钱财耗尽,她不该跟我吃苦的。”
你看事情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当你觉得一切顺遂时,反而出了最大的差错。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切肤之痛,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人生本就是五味陈杂,有好有坏的。每个人生而在世,就是不断在尝试,不断在体验。体验这个世界给我们的欣喜,痛苦。我常想,很多事情绝非偶然,每一份经历都是馈赠。
可是,有时候我真的不想经历这样的“馈赠”,眼睁睁看着时间从指尖划过,看着亲人在病床上受着折磨,看着曾经深爱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心痛啊。
“我该怎么办?”
大抵回答只有一个字“熬。”
认识的一位大哥哥,在春节出了车祸。
当时医生的诊断是肺部、头部多处挫伤,恐怕没有再恢复的可能。在重症监护室昏迷的那些天里,他的母亲像疯了一样,听闻别人说另外一家医院治疗技术更好,哭着闹着想要给他转院。可是大哥哥昏迷之中,哪有转院的条件。
他的母亲在闹过几天后,好像明白了,现在没法转院,然后就呆坐在楼道里的椅子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两眼望着远处的房门,瞬间泄气了。嘴里一直叨念着儿子的小名,盼着他醒来。
好在小哥哥在半个月后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没有恢复意识,但也总算保住了性命。
记得我去医院看他,他瘦了很多,脸上的胡茬上了出来,还有未愈合的伤挂在脸上,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极了一个大孩童。
他的妈妈蜷缩在旁边的病床上,听说又是一夜未合眼照顾儿子。她在这把年纪,经历了这样的苦痛,我都觉得“命运不公。”
熬过去,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刚开始的切肤之痛,想死却不敢死,心好像被挖了一个洞,再到后来的反反复复,在看开与看不开之间反复纠缠,再到后来,时间帮助我们慢慢淡忘,慢慢将伤疤慢慢愈合。再不济,也将这份痛埋藏在心里,在阴雨时节,也许还会隐隐作痛,但是也便过去了。
也许我们会厌恶,厌恶被负面情绪压垮的自己,毫无志气。可是人本就是感性中人,会流泪,会难过,会觉得自己孤独的像一条狗,被世界遗弃。“也许你最应该学会的,是和不喜欢的一切和平相处。不用强求自己非要接受,不必勉强自己非得释怀。只是你应该明了,没有悲伤的就显不出快乐,没有负面也就体会不到正面的重要。所以,和不喜欢的那些和平相处吧,因为你无法将其从生命中剔除。”
我只是想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是当下的痛,也是必须要经历的。
不要害怕,不要怯懦,更不要自我摧残。想哭就放声大哭,想倾诉就找朋友肆无忌惮的倾诉。明日绝非黑暗,幸运也绝非偶然。
我在这里,为你的父亲祈祷,同时也希望,你可以坚强。
同时也为小哥哥祈祷,希望你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