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慌慌张张地考完普通话,在预备火锅面前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2016年冬天的第一场火锅,是我与班里的三个女生一起的,四个听到DJ都会情不自禁摇摆的人,自然是吃的欢畅无比。锅里红油滚滚,脸前热气腾腾,越吃越热,越吃,反而觉得冬天也越冷了。透过热气,我看到了半裸的青年貌女,那样真切的肌肤透过热气,给人一种飘渺的,不真实的感觉。我哈哈嘲笑犯花痴的女同学后,自己也偷偷瞄了几眼,惊诧!就像是引爆我体内的火锅食材一样,让人兴奋,让人动容,让我突然觉得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凛冽的冬季,腾气的火锅,他,她,它们,都在多么努力地生活着,努力的尝试,努力的拼搏,哪怕在一些人看来甚至有些不堪,却从来没有放弃,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回应着这个世界。
抬头目光对撞,我尴尬地喝了口水。我其实挺敬佩他们的,至少……
二
至今我也很少一个人坐动车奔波,但有时显然是不得已。吃完火锅慌忙赶上动车之后,才发现手机的电量已经过剩无几,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向旁边的女孩借充电宝——或许是体内的火锅食材余热的鼓动吧,所幸坦然借给了我。这让我在小心翼翼使用地同时,也一边思考陌生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从借充电宝的女孩,到给我抓一把瓜子的阿姨,到送我特产的拼车学妹,一个人的旅途虽然孤单,但却不失温暖。潜意识里我也乐意接受别人的馈赠,也乐意去麻烦别人,或许看行李,帮拿东西在人们看来微不足道,但当事人确实需要,而从这联系中衍生出来的萍水相逢中的信任,令人舒服,令人愉悦。这让我渐渐明白,如果保持着迎接的姿态,即使一人上路,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在身体力行的同时,灵魂也悄悄地上路了。
三
晚上到家,第二天就紧张地投身干活了。清晨一片大雾,潮湿而又新鲜的空气,令人精神舒爽。落枕还没有恢复,怎么说呢,已容不得在意那么多。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及身上传来隐隐约约地酸痛,都令人感到无比的充实。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干活,重复着机械简单的动作,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旋转:这不正是我在学校踌躇不愿面对的吗?单调,无聊,乏味的干活,甚至还有些压力,而我如今已经正在面对,正在尝试了。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的令人无望,而我也渐渐成长:求助于别人很正常,帮助也很正常,不帮助也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都有自己要独自承担的东西,也不必再细究。只是当我爸问我这次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像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回应。我虽然可以坦然地接受事实,但还无法平淡的叙述出来,但似乎成长并不意味着冷漠,即使辛苦的干活煎熬之后,我也不愿改变态度,或许是因为我常常还对某些人抱有希望吧。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抱有希望,然后……谁说的准呢?
四
后来,我想到了两个字来形容村里人——野性。即使是白天劳累一天之后,晚上该有的活动不能少——结伴去县城上网。车里电子屏的荧光映在脸上,在无尽的黑夜中不断的加速,穿梭,这让我感到很——兴奋。劳累了一天坐在电脑前,深呼吸,战斗的号角已然吹响,骂骂咧咧过三巡后,渐渐疲惫,但仍会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对手,笑队友,笑自己……游戏,变成了人们的一种交流。玩伴大都比我大两三岁,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着引导作用,或多或少地对我产生着影响。并不是说非要坐着车才能去上网,也并不是说通宵完就应该睡宾馆,只是在这其中渐渐提高了我对生活质量的要求的态度,让我觉得这才是出去玩的精髓,潇潇洒洒,舒舒服服,如若不然,干脆不玩。至今我也不能理解通宵完睡在网吧座椅被轰来轰去的行为,所以后来在跟同学一起在外的时候,我也常常这样以为,玩就是玩的样子,哪怕事后或许要加倍努力的补回,也没有关系呀。
我觉得这样挺好。
五
当我半夜感觉头中如万千虫噬咬而撞墙缓解的时候,才能理解什么叫头痛。当然,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举例出来,是想说明:有些事没有经历过,就永远也不会理解。再比如丢魂。
尽管农务已接近尾声,可最后一天我浑浑噩噩晃荡,大部分都是母亲完成的——因为听说有老友回来。已经全然没有了干活的心劲,如果能够照镜子的话,我想里面一定是木讷的,呆滞的。自然的,行程也推后了几天,后来我们约定在去往太原的动车上见。一贯地并不顺利,半夜抢动车票,发车几分前的临改车票,站票上车……等等,我是很感激改签的工作阿姨劝我赶快上车,可那一刻我仿佛透过明净的玻璃窗,也目睹到了自己坚毅的神采,等到尘埃落定,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我想这大概就是事在人为了吧。也只有在旧友面前,我才觉得自己常常长不大也罢,失眠后清晨我嘲笑自己,真是可爱。一夜无眠,前半夜气愤的睡不着,后半夜高兴的睡不着,Excuse me?
一秋不见,如隔三载。
如今我又回到学校,生活归于平静,每天趋于平淡,我也喜欢。至于落枕,还会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