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毕业已两年了,父母先后在家乡给我推荐了好几家单位,但我都一口拒绝了,我之所以赖在这儿,象流浪狗那样在街道上狼奔豖突,却还精神饱满,忙且快乐着,全是因为心里有个她。
她叫梅香,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对她那袅娜的腰身、轻甩的长发、会说话的大眼睛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以说在系里开课的第一天邻座的她便在我心中占了位、生了芽,但平时她忙系里的事情,我又常常为赋新词强说愁,故此交集不多,能逮着的共同话题更少,只好任珠胎私结,爱的潮浪在心底暗涌。
久而久之,月老也看不下去了,在大三下半期,他在拐角处为我俩设了个局,让她和我撞了个满怀,这样一来而去的,我们读懂了彼此眼中的密码,双方的电立马通了,我以一颗牙齿作为车票坐上了她本就想让我乘坐的专车。
可快乐的日子一翻便过去了,新的烦恼纷之沓来。这不,我一踏进她家那三层洋楼,唯唯诺诺地把我的家境说了个大概,伯母的脸上立马阴云密布,不一时便吩咐佣人给我上茶。
好在梅香不受世俗的影响,我们那在象牙塔里就开始成长的爱更茁壮了,她为了我,经常不回近在咫尺的家,我为了她,不辞辛苦地穿上黄马甲,送起了外卖,只为能给呆在公司的她及时送上可口的饭菜。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五四前夜,我刚想拨电话征求她的意见,她的电话便过来了,我耳朵里灌满了惊慌的、语无伦次的哭叫声:“文强,我妈自杀了,快……!”
我慌慌地奔了去,帮乱了分寸的她叫120,联系家人,搀着腿脚己软的她在医院里应酬,好不容易等她家人已来,伯母渡过危险期,我才陪着她坐在了抢救室外的长椅上。
但我看到了一团团不满,联想到以前,我忽然明白了,便有些尴尬,心不由地上上下下。
缓过神来的梅香也读懂了周围的气氛,她找了个借口,带我逃出了医院。
我俩一同来到她的办公室,我虽常给她送饭,但办公室却很少长呆,大都是一送就走,因还有别的订单在催,这次沉下心来,细细打量我爱人常在的地方,不觉又拘束起来,因这与我租住的地下室,比起来真是天地之别,可我一看到去年520送给她的玫瑰与情人节送她的剑竹,心里还是备觉安慰,但梅香却伏在办公桌上,啜泣不止。
爱她,怎么舍得她难过,可我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长吁短叹,直到门外脚步声渐浓,我才在红肿着眼的她的催促下,不舍地离去。
不觉又快到了520,这期间,我没有给她挂电话,忐忑的我察觉到她的不易,我爱她怎能不处处为她着想呢,因我,她受着家庭的压迫,难道我还能给她添加压力吗?——可是,520又是她的生日,我不该有所表示吗?
主意已定,我立马行动,利用空余时间拾掇我租的小屋,利用职业的优势订购我要给她的惊喜,一切准备停当,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傍晚时分,她“哒哒”的皮鞋声在我屋外响了起来,我按捺住激动,亮了小彩灯,播了手机音乐,在“hape birthday to you”的乐声中缓缓走出,手里捧着送给她的惊喜。
梅香下着暗红色长裙,上穿暗红色露背装,一双水灵灵的眼盯着我捧着的白色盒子,我轻轻地打开,一串浑厚的男中音从盒中徐徐而来:“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哦,MES每实……”,梅香朱唇轻启,她看看我,看看这玫瑰花瓣,不由地红了眼睛。
“纯粹的爱,送给纯粹的你,520,生日快乐,”说着,我拥上前去。
梅香软在我的怀里,不由地一阵啜泣。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许哭。”我捋捋她的头发,慰抚着。
良久,她抬起头,红着眼睛道,“今天,我要许个愿,你能帮我实现吗?”
“义不容辞。”我刮了刮她的鼻子。
她点着蜡烛,对着MES每实,闭眼合掌默念了片刻,便软在我的怀里,我刚要开口,她用食指抿上我的嘴唇,凄然一笑,道,“猜,我许了什么?”
潮浪在我胸内翻滚着,自和她接上电,也已三年了,我怎会不知道,我们的肢体语言都已无数次地告诉了对方,我们要互相融化了,我们要合二为一了,但我俩每每在最关健的时候都提醒对方,要把最美好的留到那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留到那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梅香懂了我的意思,她娇喘着,“不,就现在,我要……”。她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唇,两行泪忍不住地滑了下来。
我感到了异样,我抱住她双肩,用眼睛问她。
她的泪更多了,“我不能再让妈死一次,我受不了啦,明天……,明天我就成了别人的新娘!”
一串炸雷,串串炸雷让我目瞪口呆,我僵在当场。
“文强,文强,……”她摇晃着我,啜泣不已。
好一会儿,我软在坐椅上,她立马扑过来,把泪抹到我脸上,我捧住她的脸,嗫嚅道,“我怎么舍得你难过,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我也是,我今夜就是你的,这是我欠你的,”她啜泣着,泪人儿一般。
“爱你,怎能不为你着想,咱可以浪漫一时,但你以后的路更长,我要你能理直气壮地面对生活,面对任何人。”我声音微弱,但毅然地推开了她。
“文强,文强……,”她又泪如雨下
“假若必须牺牲一个,我怎能不委屈自已,怎能不把自已燃成暖你的火”,我嗫嚅着,不觉泪也夺眶而出,与同是泪人儿的她拥在一处。
桌上,不甘心的烛焰,挣扎了几下,最终泪尽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