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汪曾祺《人间草木》有感
汪曾祺的散文,描写的是世间最为普通的事物,却是让人感受到平中之奇、淡中之味。掩卷而思,更是让人看到了大师的一颗至纯至善之心。
“若我在临水照影里,想起你;若我在柳枝新绿前想起你;若我在一切无从说,说不好的美丽里想起你……逝去的从容逝去,重温的依然重温,在沧桑的枝叶间,折取一朵明媚,簪进岁月肌里……”大师娓娓道来,语言温暖人心,牵人心弦,感人落泪。于是,我们就在无数说不好的美丽里,重温起了那沧桑岁月中从容逝去的许多美好。这些美好已然融入我们的人生肌里,成为了骨血,支撑着我们一路前行。
“缅桂花盛开的时候,房东和她的一个养女,搭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她大概是怕房客们乱摘她的花,时常给各家送去一些。有时送来一个七寸盘子,里面摆得满满的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大师述说,波澜不惊,却让人为之动容。这个季节,带着清香的洋槐花使我的心软软的,既是怀人,也是思乡。我离开村子已有二十年了,二十多年前的这个时候,村子里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有洋槐树。一树树洁白的槐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整个村子都变成了白色的花的海洋,槐花的清香弥漫了许许多多个春天。当年,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每到槐花盛开,她都会捋一簸箕一簸箕的槐花,挑拣干净,做成槐花饼给我们吃,或是晒干,装入枕头,让孩子们伴着清香安稳地入睡。奶奶常说“槐花可是好东西啊!五八年的时候,这可比肉还金贵哩,刚打出花头就给捋下来救命了,哪能见到开花啊!”如今,洋槐花依旧年年盛开,闻着那清香,恍若隔世。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草木的枝叶水分都到了饱和的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大师在《昆明的雨》一文中,如是描述雨后的草木,极富感染力!我所在的苏北小城春天的旺盛比起春城昆明,是毫不逊色的。正值“人间四月天”的美好时光,满眼的新绿,是那样地令人赏心悦目。这使我又想起了儿时的乡村,想起了通往村子的大路两旁参天的白杨,枝叶交叉,遮天蔽日。阳光从树隙里穿过,叶子绿得油亮,晃眼。路边大干渠里的水,清澈、透明,欢快地流着,总让人惦念着水里蠢蠢欲动的鱼和小龙虾,那是属于孩子们的惊喜与收获。水汩汩地流进麦地,绿油油的麦子吐出了新穗,暖风吹过,麦浪起伏,让人真切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从容。还有明亮的月夜、呱呱的蛙声、清凉的夜风,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渗透着春的浓浓气息,根植在记忆中,每每触及,感心动情。
“紫苏叶子上的红色呵,暑假很快过去了。”大师的语言,淡中有味,细细思量,一枝一叶总关情。一草一木就是一件往事,一段深情。与这些人间草木常相作伴,在沧桑的枝叶间,折取一朵明媚,温暖一颗疲惫的心,支撑生命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