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味的秘密

夏美喜欢吃辣,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无辣不欢。



夏美对辣味的痴迷不一般,甚至在辣条流行的那段时间,我们宿舍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大袋卫龙大面筋,和夏美一块吃饭,永远都是去湘菜馆、川菜馆,每次都要辣的眼泪鼻涕涌出才罢休。

夏美说她的世界里必不可少的一味就是辣,辣让她产生幸福,让她上瘾。吃辣就像是体验极端的痛苦,然后慢慢忍受,稍微缓解后会获得愉悦的快感,人嘛,不就是犯贱吗!她翘着兰花指,嘴里塞满毛血旺。就像爱情,犯贱的一方总会先体验快乐,并且伴随着的也有痛苦。

夏美的爱情始于她17岁那年。高中军训第一天,仅仅是惊鸿一瞥,夏美被那个洋溢着光芒的少年吸走了全部的灵魂,醉了她半个青春。夏美的解释是,当时所有的学生都穿着肥大的军训服,帽子几乎盖住了一张张油田大脸,只有他,清秀的脸庞,流露出一种淡定。全身上下散发着主角的光芒。整个高中时期,尽管学习很累,但是夏美还是会偷偷观察着那个男生,这种行为伴随着她度过了整个高中时期。

如果喜欢就是放肆,爱是克制。那么夏美完全搞反了。这一次,夏美在生理上陷入了爱情。

那时候夏美喜欢吴彦祖,她说,他身上有吴彦祖的气质。他是大学学生会里的骨干,毛寸头,笑容里满是风流。夏美什么也不是,但还算略有姿色,他和她距离远,尽管这样,夏美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他的微信号。夏美小心翼翼的点进了他的空间,仔细的翻看他发过的每一条说说,甚至只是一个表情,夏美都会猜想他当时的心情。他喜欢喝农夫山泉,于是夏美也从娃哈哈换成了农夫山泉,他喜欢听陈奕迅,于是夏美学习哼唱每一首陈奕迅的歌。在他生日那天她终于表白了,她送他一本明信片册子,明信片是她追求他半年来收集的,上面写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笔友的生日祝福,他被她感动,于是在一起。

他喜欢散步,夏美会陪他绕着操场走一圈又一圈,她爱吃辣,她带他吃遍学校附近所有的湘菜馆、川菜馆。有一次,他说:傻瓜,辣不是味觉,而是痛觉。她说:我就是喜欢自虐呀,然后两个人吧嗒一声亲在一起。甚至,每次刷微博,都能看到两个人花式秀恩爱,又是美食,又是风景,还有两人亲密的自拍。夏美深信,这辈子她只喜欢辣味。她更是坚信她这辈子离不开他。尽管恋爱中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男友情绪像股票波动,她越来越摸不清,也越来越上瘾。

分手那天,夏美收到了一条短信,简单的几个字像晴天霹雳。夏美打电话没人接。夏美握着冰冷的手机,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手机屏幕上。

夏美的初恋、初吻、初夜全部给了这个人,然而对方还是首先提出了分手,夏美跑到他宿舍楼地下等他,哭着抓着他的衬衣说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他只是冷漠的说不爱就是不爱了,散的云淡风轻。

我以为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是一锤定音的事,任他沧海桑田,任他海枯石烂,他俩绝不会分手。夏美哭着说,她以为他们能走到结婚,她也困惑,她熟悉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的含义,她用尽全部力气爱她,不管外界纷扰,消除所有误会,没有理由不爱下去的。有人说,就像最开始为什么两个人会从陌生人变成相爱的情侣。其实从爱到不爱也是相同的道理。只是,几乎很少有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分手后的夏美,似乎对辣椒更是痴狂了。全宿舍人的辣条都贡献给了她。人最软弱的,不是心,而是胃。以至于半夜会胃疼的哭起来。夏美睡不着,满脑子是和他共同的回忆,回忆起和他一起听过的演唱会,一起笑着,疯着,举着荧光棒,夏美被他拥入怀里,一个热吻贴上了她的唇,他温热的呼吸,她感受过的他的心跳,回忆挑拨着她的伤口,她想,失恋的味道却是如此吧。

我失败了,我从一开始就败了,夏美顺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说,从我一开始追她时我就注定会失败,他就像是辣椒,让我欲罢不能。

夏美最后终于戒掉了辣。辣味给舌头制造痛苦的感觉,为了平衡这种痛苦,人的体内会分泌啡肽,消除辣所带来的痛苦,同时带来类似快乐的感觉,而我们却误认为来自辣味本身。夏美也误认为自己爱他爱的一发不可收拾,也曾想过丢掉脸面哀求他回来,但都被时间冲淡了那种迫切。

《霸王别姬》里张国荣深情款款: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查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多年过去,故人可曾入梦?当年预约给别人的一辈子,原来双方都失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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