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好吗?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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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闲情偶寄》,讲玉兰花说它开花很是坦率,开时一瞬便满树皆白,是空前的盛世,只是玉兰怕雨,哪怕一点小雨,满树好花也会变色。而花期到时,别的花都选择次第凋零,玉兰更是一瞬全谢,片甲不留。
我与朋友讲,它的性格太轰烈,像极了爱里的你,朋友来了兴致跑去看,看完和我补充说这后面有一段更戳心,讲玉兰花期短,养花一年,看花十日,上天诸神还偏偏不做好,风吹霜打,三年里常常有两年与它为难,她说,这更像我,爱及一场,我是玉兰,他是神明。
我写过很多关于亲情,友谊,生活的故事,唯独对于感情避而不谈,借着失眠带给我的这份孤勇和怅然,我想讲一个温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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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制度森严的高中,我曾经喜欢一个男生,在遇见他的那一天,我剪掉了留了六年的长发,也许是笑的太大声吵醒了上帝,它便派理发师送了我一件伤心事,新发型失败到没有补救的余地。当然也受到了身边所有人的暴击和吐槽,“好别扭啊”“一点都不温柔了”“显得脸好大啊”,我恨不得抓住他们的领口咆哮这是理发师的失误。当然我没能这么做,因为发型的失败让我不想抬起头。只有他走到我面前说:“那是他们不懂,这个发型很可爱。”
望向他的那一刻,我便慌了神。我不是一个把矜持当信仰的女孩子,我不愿意坐以待毙这个时候我只感觉我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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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记得他的某些特别的习惯,比如他总是会在我站在报刊下晨读二十分钟后路过我面前。然后一格一格踩着楼梯走向教室,他的步伐永远那么稳重不急不躁,我的心却跟着慌乱起来,越跳越快。我会记得他很喜欢听歌,手机里的内存大多被歌曲占满。我会记住他课间从楼梯下来路过我们班级的窗前,然后装作不经意的和他四目相对又匆匆撇开。
他会在晚自习下了之后,等在我们教室门口送我回宿舍,会陪我一起等班级的人都走完之后帮我锁了教室的门,锁已经老化,门很笨拙,在他请假的那个晚上,我足足锁了半个小时的门,这个时候越发想他。在人潮拥挤的路上,他会避开那些人给我圈出一小块舒适的地方,往往这个时候我都只是很安心的出神。
他知道我的睡眠质量很差,往往会在半夜醒来哭泣,他都会在夜间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大。我也会在早晨醒来收到他半夜发过来的信息,很暖。他知道我有赖床的毛病,总是拨通电话和我讲新奇事待我清醒起床才挂断电话。他从来不说晚安,他会每天找不同的情话说给我听。他说:“我喜欢你,认真且怂。”他是我见过最会说情话的理科生。后来我听过很多辞藻华丽的告白,但至今看到这句话,还是会无法抑制的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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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对奶制品始终热爱不起来的人,我们去奶茶店喝奶茶,他看着我将吸管一舞一舞的样子,以为是奶茶糖放少了,他探过身子吸了一口我的奶茶,我紧张的摸索不到桌子上的糖,小心的拿起奶茶更靠近他一点之后他说是有一点烫舌头,时间过去了很久,我对奶茶的馥香我不太想的起来了,脑袋里全是他探过身子我喂他喝奶茶的样子。
他玩游戏很厉害,他总会让我赢,但我却很厌烦游戏的繁琐,我们总是会为了游戏争吵,我只是不说话但眼泪已经决了提,这个时候他就会露出心疼的眼神帮我擦掉眼泪,这个时候我胸腔里的心跳竟盖过了他道歉的声音,他会上交三千字的检查给我,句句恳切却也生涩。
我们在护城河的树荫下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总是看不够这儿的风景,他说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他说不管我心里的人是谁,他都希望我身边的人是他。我说我要做一只蹲下来的蘑菇,他便真的将我妥善收藏,不让他的兄弟朋友打趣调侃我。因为纯真,所以慌乱,所以才这么不得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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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顺从的孩子,但我只效忠我自己,我总是在上课的间隙发呆思绪飘去哪里便逃课去哪里,很多时候我都坐在火车上然后给他发消息说我又逃课了。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气急败坏,却又担心我的安全不敢冷落我。他知道老师罚站我一整天后,买好我爱吃的饭打通我们班的同学放进我的桌洞里。
他总是在我懒得洗校服时将他的校服拿给我,他的校服总有一种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我很喜欢,便越发的讨厌洗自己的校服。
他送我到回家的大巴上,总是站在窗户边等大巴开走才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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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固执的偏爱收集马克杯,靠近座位的窗台上几乎被我的杯子占满,每过一段时间,总要买有眼缘的杯子,后来在一次情绪爆发中我摔掉了所有的杯子,第二天他便拿了新的杯子给我,还有一大盒冻干柠檬,杯子是有质感的磨砂,杯身印了某个小镇的名字,可是我们俩谁都没有去过,没去过就没有共同的回忆。
最后这只已经裂开的马克杯,就成了我们堕落到只剩下消息里你好我好的关系的注脚,怎么会有一只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的马克杯,而我怎么又会在有限的生命里爱过你,总之想起来都感到难为情。生命里各种关系无可避免地走向无可挽救的崩溃,无论友情,亲情,爱情。这只马克杯,以及更多的马克杯,恐怕也一样逃不掉成为累赘,终将被丢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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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分开就像东升西落的月亮一样自然的发生了,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辱骂甚至是诋毁,更没有导火索的指引,好像是那个满是霞光的下午,我们吃完饭肩并肩往回走,他送我在楼下,沉默了一会说了再见便回去了,往往这个时候他会抱怨我竟没有回头望过他。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我们真的说再见了,我想他一定是失了耐心,不然怎么会看不到我在第三个窗口冲他笑了呢。
我放开抓了一把空气的手,我想放他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道去,我有我无可抵消的孤寂和沉默。感情就像一场海啸,铺天盖地,所有的悲欢起落,总就是要离场谢幕。那时我怎么都想不到,原来也有这么一天,念及他,竟及无风雨也无晴。
在写这个故事之前,我问朋友我想写写他了,朋友说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你们之间的事吗,但即使我们身边流转过几个人,轰轰流泪,再次提起他,我依旧如数家珍。似如今嘈杂的街道,我们分手过一次,再见面时两人沉默地站着,虽然一声不吭,旁边人都感觉到了暧昧的气息,仿佛我在说“你娶我吧”。那相遇的场景,我的心里在静悄悄的落着一场大雪。
我们就像被风吹散的云絮,在接下来的人生里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我清楚的知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的不仅仅是欢喜雀跃,还有错过和遗憾,比如我和他。所以,我祈愿,让我曾经喜欢过的人,找到他的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