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老秦视角多,感觉都文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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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无日月,更何况是这仿佛时间都被冻住的极寒之地。
宫门封印很对得起秦宫主的名头,封印再开,打开一看,千年时光仿佛是弹指一瞬,好似什么都没变过。
秦明再走进这宫里的时候,看着仿佛主人昨日还在的宫内种种,那股物是人非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他从宫外的雪地里,挖出了那坛酒。
林涛当初还真不是想太多,把秦宫主摸得门儿清,这确实是专门给他的。
这酒是浓烈的灵酒,很合林涛的口味,如今这酒不知被时光酿得多醇,连上面的封泥都带着岁月的痕迹。
秦明将那坛酒放在桌上,甚至想开了这坛子酒,也许是盼着什么人来,盼着有什么能循着酒味就乐颠颠地跑来了。
但他最后还是把那酒留着了,毕竟这是给林涛的,现在开了,就只能他喝。
仿佛能听到这宫中岑寂生长的声音。
秦明心想,虽然现在我想起了,魂里的那些也回来了个七七八八,但说到底也不能算山灵了,还是留了点人的部分。
不然怎么觉得那么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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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死相交之际,秦明魂里的那部分苏醒,之后他抱着妖王骨,独行了一段时日,便是彻底醒了。
然而苏醒了也没什么用,哪怕是被人当一尊大神的秦宫主,也只能明一明因果,是不能起死回生的。
其实哪怕秦明现在想起来了,也记不清那豁出命来执念和他过不去的那疯魔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到底和她之前有哪门子的深仇大恨。
不过现在倒是有了,林涛已是几截白骨,哪怕秦明看着再平心无波,也忍不住从心底某处泛起冰冷的恨意。
但对方已经是烟消云散,九州不存,这恨的火苗没了干柴,只能无可奈何、无着无落地息了。
于是秦明也没法从这恨的火中汲取些什么来,慰藉也好,支撑的力量也罢。
他只觉得冷,心灰意懒的冷。
后来秦明根据那魔头的只言片语,在记忆里刨根问底,在他无数次行走九州辨因果明是非的经历中,好歹想起了“池子”这号人物。
他只记得,这当初只是个凡人,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不过她夫君倒不是,她夫君是个丧心病狂的修魔者,只是不知道为何,和这凡人相爱,倒又做了个安分守己的普通人。
若能为了一个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甚至放弃了做那能飞天遁地的修士,想来必是痴情,哪个女子能不为之死心塌地,搭上一辈子呢?
若这是个情情爱爱的话本,秦明肯定是那抓着过去不放,不依不饶拆散有情人的冷酷无情大反派。
可是革命知应早,临头悔已迟。
曾无辜枉死在他手下的人,那些被拆得妻离子散破碎不堪的家,难道因为他成了个改邪归正的良人,就这么算了么?
不论如何,秦明和林涛所作所为,都是于心无愧。再来一次,也必然是这样。
后来池子如何成了那般,又是如何钻研出替魂之术,又是在当初如何移花接木嫁祸秦明,她一个凡人执念凝聚成的魔,再厉害,也最多和半吊子天师的秦明硬碰硬,是不可能弑神的,或许是她把这术交与了什么人,又或许蛊惑过什么人……这些秦明都不知晓。
而且事久水深,那因果线也缠成了一团乱麻,就是秦明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大概真如秦明最初那句话:唯有命数,是没有破绽的。
虽然一切看似因起池子,可是说来种种,都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各有各的执念不放,各有各的求而不得,于是种种算计又阴差阳错,最终,世事如棋,人人似子。
有的最后争到了想要的,有的最终一无所有,还有的,就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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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秦明身为山灵,难得起了心思,出去走走。
他在林海里,枕石漱流,卧醒花影,但不觉得这有什么惬意,他只是行于可行处,止于不可不止*,说来很是随心所欲,但其实,也是透着一股子茫然。
毕竟天上地下任他来去,反倒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在那时见到了林涛。
一片绿浪涛涛,叠翠层层中,一只浑身雪白、似犬似狼的大妖盘卧而睡,他感到有什么实力不弱的来到身旁,便睁开了眼,霎时间这片安静如画的景致,随着那双灵动的眼,便活了过来。
本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却在岁月中浓墨重彩,让秦明再也忘不了。
林涛其实也是个随心所欲的主,但和秦明那种不一样,他活得特别的……接地气。
丝毫没有大妖乃至后来妖王的排场。
那时候大荒时代,他就游山玩水,看遍当时灵秀山川。
后来文明开化,他就走遍九州,风雨更迭中的亭台楼阁,他看得饶有兴趣。
林涛喜欢人间那些个繁华热闹,秦明是一直知道的。
他虽然看着冰冷似雪,不动如山,但对林涛,他的耐心就要多一点,再多一点,跟用不完似的。
在大宝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们就行走九州,管管闲事,但也不是一天到晚就忙着管闲事,也不急着赶趟,因此能干一干其他闲事。
而那时候,林涛对于这些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还喜欢带着可有可无的秦明去。
秦明浅浅地抿一口清冽的酒液,抿得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然后他就看着林涛那副抱着酒壶不撒手的贪杯傻样,觉得酒慢慢让自己泛起陌生的热,从胃暖到了心里。
吃喝玩乐,林涛似乎都乐此不疲。
然而葡萄美酒夜光杯,如花美眷戏所唱,林涛对这些乐子可算得上费尽心思,可他太容易心满意足了……这本应该让人觉得林涛这妖好,挺满足也不闹幺蛾子,可两者一挂钩,就让人觉出一点凉意来。
而唯有待在秦明身边,对林涛是一直没有变过的。
秦明不清楚林涛想要什么,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又是想要什么。
不怕有所求,就怕不知所求。
他不显山不露水,不愿叫旁人抓住一点心绪的端倪,可又希望看清别人的心思,知道那真心到底有几斤几两。
秦明心想,世间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呢?
他又咽了一口酒下去,觉得热之后就更显得冷,这酒还是不要多喝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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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一出现,林涛和秦明就知道这是一种天下神物。
毕竟让林妖王醉得胆大包天,把秦明那块暖冰玉都给拆了,可不就个天下第一神物?
但文字出现后,秦明是渐渐地发现,这是一种奇妙的事物。
他活得够久,见得够多。因此哪怕不大懂人心复杂种种,但也足够他揣摩明白。
而且正因为他不是很明白那些弯弯绕绕,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敏锐聪慧,这揣摩出来的,往往一针见血,能戳到痛处。
他见过昭告一出,天下伏尸百万,他见过一首词一句话,便骗了个痴情薄幸的戏码,他见过一卷经书,流传千百名芳百世。
他还见过一纸白字黑字,便断了是非曲直,前因后果。
手拿那把执果溯因之刀的秦明,忽而福至心灵,明白原来有一种,叫执笔可为刀。
后来秦明越是留心,越是觉得文字真乃天下绝妙之物。
于是他也喜欢记下点什么,不过他并不行诸笔墨落在纸上,他都用神识刻印在随身的玉佩中。
所以这玉佩是真有灵性,毕竟秦明一眼世间风雨,都在这一纸山河上。
但林涛则不怎么感兴趣,他充其量喜欢看看话本,哼哼里面那些个小曲儿,还哼得很是音随心动,想到哪就哼到哪。
偶尔兴致来了,还自己编个不着四六的词。
秦明对此很是疑惑,盛世繁华如此之多的歌,为什么林涛偏要哼这荒腔走板的小调呢?
这问题偶尔探头探脑地冒出一个头,然后像是偷腥成功的猫一样,得意洋洋地溜走不见踪影,唯独露个尾巴尖,而秦明始终不能看清楚它的全貌。
于是想了很多年,秦明还是没想明白。
不过等身为人的秦天师,听到这犬妖在鬼影都没有的荒路上哼哼,也没多想,就只是觉得:肯定是这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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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明待在那终年严寒的峰顶,待在他那看着没什么人气的宫里时,他看着来找他的林涛,就觉得对方如凛冬的漫天大雪中的一堆火,温暖如幻,终归冷寂。
林涛觉得秦明似乎冷眼看穿,实则热肠挂住。
而秦明曾经一度觉得,林涛是看似热肠万千,实则冷眼看穿。
林涛看着傻乐,其实他还是有个许多人都不具备的优点的,那就是交游广阔,心知肚明。
他对身边的谁都总有那么几分情意,可是走过岁月洪荒,缘起缘灭,他也终归是要冷眼看穿的。
许多矛盾的特质体现在林涛身上,就有了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就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
不过后来朝夕相对,林涛越发觉得秦明像个人,而秦明却渐渐发现,其实林涛……他到底还是个妖。
也就是说,林涛其实没那么多七情六欲,他喜欢了就抓着不放手,不喜欢了就不要,反正没人能管得住妖王,也没人有咸吃萝卜淡操心偏要管他。
而唯一会怼他的秦明,则排在他喜欢的那一串名单的头号,故而秦明不论是穷讲究,还是真的话中有话,他都听得是从善如流,心甘情愿。
秦明就想起在无尽林海,最初他们一起看到的那些个景致。
大概任凭流年如何汹涌而去,山河老透,林涛就仿佛那种热闹明亮、跌宕自喜的一尾山溪*。
不过山河尚且有沧海桑田之变,何况是这生灵呢。
而时过境迁的变化中,唯有生死之隔最为痛彻心扉,因为死了,就好像被岁月的河,冲刷去了生命河床中最重要的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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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师在遇到吃啥啥不够,打鬼鬼都笑的林涛前,是个觉得丢命也没什么的缺心眼,说不好他是天生大智若愚,看得太开,还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
毕竟生死哪是那么容易轻言的?何况有一种死,比自己死还难受。
睹物思人这种很是多愁善感的事情,秦明从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他现在发现这事不仅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有更糟心的,他发现自己没有物可以拿来睹。
林涛留下的妖骨不行,看着跟在心口上戳刀子似的,别说酝酿思人的情绪,看久了杀人的心都有。
林涛曾送来的玉佩,也被他给咬碎了,碎得很是有不为瓦全的骨气,有些部分都成了末,秦明想补也补不上。
不知道是秦明伤心过度,还是他和林涛待久了,脑子里想法变得没那么“秦明”,也不怎么“林涛”,最后混成了个稀奇古怪的想法。
秦明抱着双臂,看那台上唱戏的时候,小二就留心着他,觉得这是个来踢馆子的。
不过秦明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看到了最后,甚至散场了,也还盯着那台上。
这看戏也分人,林涛是看那热热闹闹的戏,缠绵悱恻的情节唱词。
而秦明,却是看着散场之后帷幕里头的戏。
他觉得越是热闹,越是衬得散场后一片狼藉的悲凉。
后来等戏园子彻底没人了,秦明又去喝了酒。
他将一杯浓酒一口饮尽,颇有点林涛从前的架势,那酒液顺着喉管,一路烧到了心底。
秦明从没有这么喝过酒,也从来不知道酒是这样的滋味。
这倒有点像林涛。
林涛曾给他带来那么多的欣慰快乐,那么多热闹人气,而在如今,又是那么多痛,那么多苦。
他本是孤悬世外,不懂红尘的一座雪山,心思和草木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寻常的都还要冷,可偏偏他就尝尽了人间红尘的滋味。
但秦明也从没怨过林涛什么。
这人间的诸多烟火,这酸甜苦辣的万般滋味……对于仿佛饮无情之冰,行过千年冷雪的他来说,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其实林涛一直有一种属于妖的敏锐直觉,这种直觉说不清楚,却是摸着本质的。
所以他能看出秦明在一片冷下的滚烫,觉得秦明是那乌鸦变的也很有道理。
秦明曾经觉得,甭管神鬼人妖,在他命中来来去去,相逢相忘,相互纠缠,归根结底,他始终还是会孤零零一个。
还真是准,跟秦天师给自己批命了似的。
但秦明虽说过唯有命数没有破绽,也相信命有所归,可他不是听天由命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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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人妖,再怎么看似无欲无求,再如何有通天彻地之能,其实也不能真正脱开生死轮回,因为总有所求。
那神职不过是个想当然的自封,或者说是自我约束,免得稀里糊涂就触了界,给那摸不清的命数一锅端了。
其实该来的,还是要来,甚至是避无可避。
因为总有那么些东西,是你愿意舍弃所有,处心积虑都想要换的。
虽然结果未必如人所愿,可世上这种“吊根胡萝卜逗驴”的事情从来不少。
从古至今,世间种因得果,就这么简单。
秦明如今算来,虽是人,却也不是。
他不再只是短短几十年就吹灯拔蜡,遇个厉害点的就得担心命丧黄泉的凡人。
但他也不再和这秦山心意相通,不再能把这极寒之地当做自家后花园一样,也不再负有山灵的职责能力。
至于这仙宫,其实就跟一本家老宅似的。
不过极寒中凝成的,能挑出世间因果线的刀,在某一日却又出现在了想起所有的秦明的手边。
大概因为秦明的特殊之处,不在于他是个曾经跟大白菜一样的山灵,而在于他能看出因果。
所以唯有天生地养的命定,才能说是跳脱了轮回,几辈子都带着。
大概哪怕林涛当初什么也不管,秦明也不会魂散,池子不来搅风搅雨,秦明也会想起来,但谁知道呢?
又或许这一切就是天命算计好的呢?
命数是毫无破绽的,这命定也是不可改的。
大概在上天看来,神鬼人妖根本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如果箩筐里大白菜中间混了个小白菜,混着炒一炒,照样也是能吃的。
所以不管秦明是人是灵,只要他还理清因果,平世间不平,让亡魂归故里,那这把刀就一直跟着他,他就还是秦明。
而林涛是命定的妖王,这便是不可改的。
虽然人间早传言真的妖王已死,那些个大妖也早就山中无老虎,作翻天地称大王,但其实林涛一直还在。
所以若是让林涛成了个人……那么下辈子他势必也需要经受这么一遭“想起前世”来,然后不管变成个什么,还是要担起妖王这个天定的职责。
那么他这辈子,带个有助于下辈子想起来的执念尾巴,再钻点空子,想来也是能投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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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没想到再见到秦明的时候,秦明不是个鬼,而且不是身为人的半吊子天师,却也不是秦宫主。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林涛曾看了许久,因此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可他实在胸无点墨,连夸人都只能用“美人”这种登徒子的调调,故而也说不上来。
反正比那餐风饮露的山灵要更有人气,又比短短数十载的人看着更有岁月沉淀的韵味,仿若磐石般厚重。
两人隔着那黄泉之下的河,遥遥对望。
——怪不得有人把这条河叫生死呢。
林涛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头涌起千万般滋味。
他发现真的坏菜了,他见着了秦明,真的是没半点放下的念头……正相反,他更舍不得投胎了,简直想要长长久久地一直这么望着。
恨不得这一刻就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秦明把视线移开,挪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不等林涛问,就轻轻道:“给你送酒。”
林涛终于从那“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气氛中醒来,顿时又手足无措,甚至那心甜化了却一句哄人话都说不出口的毛病又犯了。
他磨磨蹭蹭地摇橹靠岸,突然灵光一现,犯了个平生罕见从未有过的傻。
“这么久了,真的好久了……嗯,会不会……变成醋了?”
……果然把天聊死的脾性不改。
但秦明倒没觉得如何,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却反倒是嘴角勾起个若隐若现的笑来,既没有怼人时的刻薄意味,也不是笑林涛的傻。
就好像是经年寒霜,千年冰封的雪山上,颤颤巍巍地开出了一枝脆弱又执拗的花。
秦明以前老觉得自己必然是天生有那么点聪慧,但他从没有像在这一刻一样,那么清楚地感觉出自己的拙嘴笨舌。
他想说许多,大概是倾诉思念,又或许是剖白自己,又或许是道一声珍重的谢谢,一时间脑内空白一片,又好像千头万绪无所不包。
结果想来想去,秦明最后只说道:“是你喜欢的酒,专门给你的。”
……所以林涛和秦明还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他俩在一起说话永远不会尴尬,因为半斤配八两,反正另一个总能说出更不解风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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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遍读书籍,知晓许多偏门左道,而等他的记忆回来,知道的就更多了,简直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然不是杂学通门样样精通,但确实知道众多秘术奇法。
许多的妖或者灵,羡慕人,虽然人大部分活个几十年就到头了,可这么短的一生,好像他们过得比妖的几百年都还多。
一生悲欢离合,七情六欲,怎么能够那么多那么复杂,一刻也不停下?
当然,也有许多人羡慕妖或灵的长命和活得简单,大概世间多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反正世上虽没有什么让人吃了斩断情丝,放下执念的药,但也有一种难得的灵药,三叶三花,根短叶长,是能够让不是人的,下辈子变成人。
只是这种药草要长成,得了这稀奇的种子不算,还非得一只大妖毕生所得不可,而且要精心养许久许久
最后还必须能带到黄泉之下,让那个要投胎的无知无觉地将其喝下,才能下辈子为人。
于是秦明收集齐了林涛的妖骨,最后种出了这种灵药,掺在酒里,又往里面加了一些他觉得能钻钻天数空子的东西。
反正一定要让林妖王喝了后,醉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去安安心心托生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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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人怎么样?”
林涛忙不迭道:“人不错啊,特别不错。”
不过他在心里想,秦明当了一辈子的人,这话不该我问他么?
秦明把那坛子酒打开,说:“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你觉得……我呢?”
林涛连个顿都没打:“当然特别好,好到……我真的想和你一辈子……”
中途他想起自己这辈子已经到头了,于是最后说得简直是气若游丝,但秦明还是听清楚了。
秦明抬眼看着林涛,目光如同他惯拿的刀般,刺入穿过经年的岁月,那是很远的地方,很久的从前。
他和林涛走过九州的山山水水,兜兜转转了千年,历经生死,才终于在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命数下,窥得一角真实,那就是彼此。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算来,只有这二两真心,也只剩这份真心。
“我也是,”秦明抿了抿唇,他总是似有所语,又深沉地沉默着的眼里,此时却是干净澄澈,一眼能望到底。
他又忍不住补充道,“真心的,而且……不只是这辈子。”
林涛努力忍住眼泪,语无伦次地说:“我本来……其实……对不起……”
他心道,我怎么死了呢?这下……这下可真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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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下没吃没喝,没滋没味,除了冷,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秦明将那杯酒递过来的时候,握住他的手的时候,林涛分明觉出了那掌心中稀薄的热度。
可惜他不能再分一块暖乎乎毛茸茸的狗皮褥子了。
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时,那酸甜苦辣,万般滋味,都在心头。
明明死后的鬼是不会醉的,但林涛就是觉得,他醉了。
醉得他仿佛生前身后的爱恨情仇,都给这千年陈酿泡开,化在了那前世今生的浮光掠影里,最后落在了那片滚烫热乎的真心里。
辣酒滚喉,醉生梦死。
大梦一场,来生为人。
00
时光如飞逝,九州换新颜。
天下更迭,大事频出,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不过林涛最近没心情看新闻联播,关心这天下大事,更没心情关心这家事,把他那颇似狗窝的单身汉房间收一收。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录像,只有半分钟分了点心思在叫什么外卖上。
今晚注定不眠。
因为又有一起命案。
刑警队的林队长,深感自己年方二八,年轻有为。
奈何长夜漫漫永远孤枕难眠,万千灯火没有等他的那一盏。
他倒觉得别人说他眼光太高是无稽之谈,他觉得自己只是没遇上合适的。
再加上龙番市的犯罪分子,永远都花式作妖,不懂得体谅警察叔叔的辛苦。
这起连环杀人案很有些邪性,但林涛心里虽然对这神神鬼鬼的发憷,但案件里遇上了,也意外地大胆,很是爱岗敬业。
大抵因为他每次遇上这种案件,虽然老觉得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劲,但都以“也没什么”而告终。
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林队长,你猜怎么着,你喊我们再去现场取证,竟然发现个可疑分子!”
林涛一愣:“可疑分子?”
正好法医科的李大宝也过来有事,一听,就觉得甚是稀奇:“嚯,还真有回现场验收成果的缺心眼?”
“不是,就那种……哎,他大晚上的拿着符纸,在案发现场,自称那什么,天师。”
社会主义建设多年,建国后动物都不许成精了,还有这样的缺心眼?
林涛本以为是个泼黑狗血穿着道袍神神叨叨的人物,结果走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人竟然穿着服帖西装,抹着发油梳着背头,连头发丝都透着斤斤计较的体面。
把警局的小破椅愣是坐出了总裁办公室的效果。
倒是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很像,不过他不是普度众生,他是万物平等生死有命,管你去死,干我何事。
他抱着肩膀,看到林涛这个明显是扛把子的人走过来,也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我是秦明。”
或许是搞错了,林涛不知为何心里这么想,这人看起来其实还挺可靠的,而且他实在没法想象这人跳起大神的样子,感觉这气场倒是鬼见愁。
不过这人一见林涛,盯着半天不错眼,仿佛看穿你前世今生哪来哪去。
果不其然,他还是露出了神棍的本色。
“林……队长,我们上辈子认识。”
【END?】
==》众妖论坛》八卦专区》有谁知最近搅得龙番妖鬼莫近的俩人,是怎么在今生搞上的吗?
……
……
你们不知道,秦宫主这句“我们上辈子认识”这话一出,涛哥那表情,啧啧,与其说是看到个嗑药了的,不如说就是自己磕多了。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啊,bgm就是一眼万年。
当时一旁的我就心想,怎么的,这还演上林妹妹和宝玉哥哥了啊?
结果后来他俩这么快真在一起了我靠!?
我一开始以为秦宫主的套路深,后来我才发现,这他么全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因为不管秦宫主弄哪套,涛哥就吃这套。
秦明:你大神终究是大神。
就如同你宫主终究还是你的公举。
by虽然我黑但拜托涛哥取名能走点心吗
【真?END】
》正所谓,龙番三宝再聚首,神鬼人妖都见愁。
》最后涛涛是个在马克思主义下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但也是妖王,这时候要放封印解除bgm,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啦=L=。
*形容苏轼
*化自《流年是一声看不见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