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海子这个名字,是由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引起的好奇。初时只是觉得这句子很美,依稀期待着有一天朝向大海,看到四周尽是花开的幻妙景象,似乎这就是人世间最美的意境了。但渐渐长大,在某年的一个春天真正来到海边时,才发现近处和远方只有永不停息的波澜,所谓花开,只存在梦中罢了。
因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因一个人,爱上他的所有的诗。这就是那时的我,现在的我。不能说海子的一生演绎的是一场悲剧,起码结局足够悲伤了。在那冰冷的轨道上,海子安详的等待死亡降临,或许只有他在那时才不会有恐慌与悔意,怀里抱着的是一本圣经,陪他去天堂的是一场厌弃现实的美梦。嘲笑,是因为迷茫吧。
而后一个秋天的午后,我似乎看到了他所描绘的远方。
秋林浸染潇潇落满肩
灯影浆声里 天犹寒人犹寒
梦中丝竹轻唱 楼外楼山外山
楼山之外人更远
人更远 ......
秋景依旧是那么美的,孤独的长霞落日雁南飞,远方似有人轻叹,秋林却足够残忍的将一切影子抹去。楼外小楼,丝竹轻弹,漂泊一世的灯影却将一切卷入梦幻。我知道这都是美,不论秋林小楼,灯影浆声,是我眼前所见的精细。我却莫名哭泣,在远方丝竹弹起时,寒意侵袭。或者不是秋季的冷厉,唯是,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真的是大梦破碎了才有的悲苦吧。一些更美的词句,我竟不敢读下去。
公元前我们太小
公元后我们又太老
没有人见到
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
这便是嘲笑了,或是或否,见证了新旧公元交替的我深深地感到悲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太小还是太老,所见周遭,人人低头摆弄着手机,眷恋的幻境是真正的虚无。有谁注意到春天何时来到?岁月呵,见证一切的只有岁月。
待到这时,海子依旧憧憬着理想的国度吧,没有迷茫,没有人与人之间悲哀的尔虞我诈,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的梦仍然存在心中,却永不可能实现了。那种孤独与迷茫,同时期的诗作大家北岛先生总结的更加彻底。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关于爱情
关于周游世界的旅行
后来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是啊,文学颓废了,爱情绝望了,周游世界的期待成了除了遥远一无所有的远方,于是,那一天觥筹交错,梦,破碎了。海子期待的,就是大梦一场,永不醒来的天堂了。最后一次放下酒杯,听见远方汽笛声传来,悠远的诗句,伴着些许留恋和悲哀,海子的灵魂,去了他期待的远方。再也没有了关于生命的诗,没有大海,也没有花开。
所愿,世间所有青春时呐喊的梦想,都能实现。所愿,遥远的将来,大海的遥远,秋叶婆娑,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