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秉荣同志:
正值散文世界寂寞的时候,你的洋洋20余万宇的散文集《爱的漠流》出版了。凡闻之者,无不欢欣钦羡,我当尤胜,激动之情,谅你可想而知。为有你这样的先生而自豪,为有 你这样的同行而荣幸。
《爱的漠流》出版之前,我就有幸先睹了这些关于大漠的优美文字。屡欲写篇谈谈这本 集子的东西,无奈琐事羁身,稽延数月。今兹略闲,重读大作,于欣喜之余率写数语,以简代文吧。
《爱的漠流》,爱是基调,是主旋律。这是因为,你的心灵里装满了爱。诚如书中写道:“我有这么多爱呀——谁敢说我贫穷?!”于是,你“执着地走,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名字——漠流”,最后,“走进一片生命的绿洲……”是的,没有爱,便没有“生命的绿洲”,便沒有《爱的漠流》。
你爱在《大漠觅踪》,大漠里便响起了《时代足音》;你爱到《高原漫步》,高原上便荡起了《生活浪花》。你爱“草原与大海”,也爱“野草”与“酸粥”,《家乡风韵》便韵味无穷;你爱“生命的盐”,也爱“燃烧的煤”,《科普撷英》便妙趣横生。《荧屏音话》和《文苑絮语》,不仅说明了你对职业的爱,也表达了你对散文的爱。散文本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它形式自由,手法灵活,取材不拘。你爱做散文的海鸥,永远追逐那“漠流”中纷呈异彩的帆。
其实,你爱散文,莫过于热爱生活;你写散文,首先学习做人。
人如其文。你非但对故土,对人生怀着真挚热烈的爱,追求艺术心灵呈现的真、善、美,而且你待人也坦率挚诚。你总是希望所有人都不悲伤、不失望,看到生活的可能性;你总是希望别人生活的晴空中能够出现一道彩虹,从而造成一个令人神往的意境。你在《爱的漠流》序言中反复地说,文学是愚人的事业。这我绝对相信,因为在创作上,我自己就很笨,写不成什么却总想写。然而,我还深深感到,文学还是温暖的事业。我就曾得到过你和许多良师益友温暖的帮助和扶掖,要不我这个土里刨食者怎能成长为一名电视记者呢。连你也曾从出版社的编辑老师那里“寻到了一种价值连城的真诚与自由”!
罗丹说,“艺术就是感情”。你从大漠来,你追求大漠人的情操美和心灵美,你渴望抒发大漠人的情爱和感怀,连同你的关于人与世界的散文,也都属于大漠。你是大漠人,你生活的足迹,便是你最“真诚与自由”的散文。因为,你喜欢来自生活的散女,就象喜爱扎根在大漠的红柳和沙柳。你唯一的渴盼,想必是人们从《爱的漠流》中能拧出汗水,闻到苦涩的芬芳,能够看见一颗大漠赤子的拳拳之心。
人们理解这一切,散文理解这一切,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无论是激越澎湃的《生命的江河》,还是深邃悠远的《大漠畅想曲》;无论是力透纸背地《黄土颂》,还是意味隽永的《漠中吟》;无论是引人入胜的《绿色的星座》,还是诱人遐想的《成陵的傍晚》······这些,都挖掘出了生活的价值和含义,展示出了生活的丰富和多采,也表现出了你在深度与广度的交叉点上,探索散文的毅力和才华。
“风格就是人”。在《爱的漠流》中,几乎无一篇不是诗,无一句不倾注诗的素质。凝练而优美的笔触,蓄藏着象外之旨、弦外之音,读后会使人发见闪光的诗眼,受到哲理的启迪。这些,与你的个性、情趣,特别是你的气质是分不开的。这就是你的风格。
你的风格的一个突出特点是:视点高。《春水,我愿随你一同去》这篇散文,写的仅仅是春水吗?不全是。你也写了“将融未融的冰块”和“欢乐的浪花”,写了“欢乐的奔流是无敌的,任何力量都无法把它阻挡”。你把视点置于了一个新的高度来观察事物,观察大自然,除了你敢于破格,想象力丰富之外,还因你的性格豪放,心胸开阔。
还有几篇气势宏大的散文,不仅视点高,视野也异常开阔。譬如《黄土颂》,在自我与非我之闻透视现实,把握现实,与历史、时代、未来紧紧相连;在雄健的格调与浩荡的气势中呈现出浪漫的激情和浓郁的诗情。从这篇散文中,我看到了你长期蕴于胸中的文思。又如《生命的江河》,尽管着眼的是自行车,然却小中见大,实中见虚,托物言志,神从境出,饱含着崇高的理想和浓挚的情感,洋溢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鼓舞人心的カ量。
你写散文,选择了最喜爱的形象,哪怕是最朴素、最微小的一个点。一盏灯龙,一棵红柳,一泓淖尔,一朵红霞,一支牧歌,一匹马儿……一切自然的美的信息,都被你紧紧地捕捉往,并赋予它们生命的诗意,写得神韵丰盛,其味无穷。我想,只有爱大漠的人,オ能从大漠中捕捉到诗情画意,只有爱生活的人,オ能从漠流中打捞到爱的歌声。
如果要我挑剔你的这本集子,我觉得,题材略嫌狭窄拥挤,部分篇章的表现手法尚欠完美。瑕疵终不掩玉质。我深信,年富カ强、才华横溢的你,面对新的生活,定会写出更多更好的饱含挚爱衷情、充满时代力感、触及生活大潮、讴歌新人新风的瑰丽篇章。
游思信笔,不知所云,盼指正。
致颂
撰安
周晨曦
1989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