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爱你一次,从南到北

01

我累了,连睁开眼睛都变得困难,我的余光看到医生接过护手的手术刀,我听到机械碰到我骨头刺耳的噪音...

是的,我得了脑瘤,就在七天前。我想写点什么,拿起笔和纸,开始在上面写着:

若曦,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知道来不及了,或许我根本不会再醒过来。到现在,我还接受不了我们已经分开的事实…

你知道吗?你是我这个夏天,最后抱过的人,我最最想结婚的人...

如果,如果我可以好起来,我,我还能再爱你一次吗?

“哥哥,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他是小豆子,和我同一个病房的孩子,大概7岁的样子。

我放下笔,“小豆子,你说!”

“若曦是谁?是不是你女朋友?”

“额,不是!是曾经的一个朋友。”

“哦,你昨天晚上睡觉之后,叫这个名字叫了105次!最后我自己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我没有继续跟小豆子说话,眼眶有点热乎乎的感觉,我扬起头看着天花板,心里想:若曦,你听到了吗?

02

“若曦,做我女朋友吧!”

“你想好了吗?我,做你女朋友?”

“嗯,宁愿相信,不愿错过!”

“好,你欠我一个正式的表白!等你回来补给我!”

“好!”我的眼里噙着泪,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是一年前,跟若曦表白的场景,我依然清晰的记得自己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若曦,这个名字从那天开始,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两个字。

“若曦,早安!”

“若曦,吃饭没有?”

“若曦,想我吗?”

这就是我,一个27岁的小腊肉,却像孩子一样天天‘缠’着若曦。

“若曦,我终于下班了!”

每天下班成了一天幸福的开始,因为剩下的时间就是属于我和若曦的私人时光,虽然这一切都是对着手机。

“若曦,我在吃饭!你看,这是我做的青椒炒蛋,等你来了,我做给你吃!”我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吃着饭。

“宝贝,晚安!在梦里想你。”一天会以晚安结束,我珍惜跟若曦在一起的每一天。

异地恋是辛苦的,我心疼若曦对我的每一分付出。每一个女生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可以在身边嘘寒问暖,而就这么简单的要求,我却做不到,我只能对着手机说我心疼你。

我以前有恐婚症,可能是因为看过太多不幸的婚姻。直到遇见若曦,这个病突然就好了;也终于明白钱钟书对杨绛说的那句话:没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结婚这事我没想过和别人。

我以前还有恐孩症,害怕结婚,更害怕要孩子。直到遇到若曦,突然很想要2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跟她的姓,男孩跟我的姓,女孩像妈妈一样美丽,男孩像爸爸一样善良。

晚安之后还想说晚安,不想放下手机,直到那头没有了消息。

我和若曦也有吵架的时候,就像那次...

“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呢?“

“我肚子痛的时候,你在呢?”

“我行李提不动的时候,你在呢?”

“你就知道让我多喝水,是吗?”

“你就知道,让我去看医生,对吗?”

我的手机在晃动,眼前一片模糊。我知道手机那头的她,一定在哭!对,她说都对,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宝贝,别哭!我擦不到你的眼泪!等我,7月,7月我回去!”

03

我曾无数次幻想车站与你见面的场景,我曾无数次因为这个失眠。

“你好瘦!还驼背!哎呀,嫌弃,嫌弃死了!”这是若曦见我说的第一句话。

“嫌弃啊,那也来不及了!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怎么会有这么 好看的姑娘!”

“回去后,记得纠正驼背,记得多吃饭!下次要是还是这么瘦,就不要来见我!”

“嗯,好的,若曦大人!我这刚回来,你就赶我走啊!”

“我,我不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里噙着泪。

“宝宝,我想你!想你!”我们紧紧抱着,好像下一秒就又要离开。

在一起的一周,真的想把每一天过成一年;就连中途闹别扭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对方生气。

兰州的拉面、兰州的青旅、兰州的五泉山,兰州、兰州...

若曦说想去成都,于是我们买了成都的机票。那是若曦第一次坐飞机,就赶上了晚点,而且是晚点5个小时。

坐上飞机的若曦已经累得筋疲力竭,头像拨浪鼓一样东倒西歪,刚把她的头扶到我肩膀上,她就又倒在了窗户边,她的样子可爱而呆萌...

成都深夜的烧烤、成都的串串、成都的宽窄巷子、成都的锦里、成都的都江堰,成都,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机场里,若曦拉着我,我的手被握的有些麻木,确实的说是痛后的反应。

马上就到我过关了,若曦慢慢松开我的手...

“下次回来,不要驼背;下次回来,一定要吃胖点;下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走了!”声音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结束,她走了,而我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这一次眼泪没听话!

我的心“咚、咚、咚”有节奏的响着,“真的要走吗?不留下来吗?”,心里一个声音在问我。

我提起行李,向出站口跑去...

我在每个出站口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视线清楚了,但是再也没看到那个背影,我低下头,用衣服擦干眼泪。

“傻孩子,你要干嘛?”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抬起头,“若曦!若曦!我就知道你没走!”

“赶紧去过关,不然赶不上飞机了!”她嘴角扬起,嘴巴呈上扬的月牙形状。

“赶不上,就不走了!”

“走,赶紧走!你不改那两个缺点,就不要回来见我!”她的眉毛下垂,眉毛边上的皮肤紧凑在一起。

若曦,等我明年回来,给你一个家!”我松开若曦,慢慢向后倒退。我们挥着手,说再见...

04

我把和若曦的相框放在我的床头,每天入睡前都可以跟她说一声晚安;我把小的合照放在钱包,每次付钱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我在笔记本上圈着日子,每过一天,划掉一天,再过180天,我就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我们最终没能熬过180天...

我们的吵架越来越频繁,看了很多次手机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手机的呼吸灯一直暗着。她在哪?和谁?在干什么?刚刚拒绝了别人的好意,却禁不住想,你身边的花花草草,一如我身边的花花草草吗?

你肚子痛了,而我再担忧,煮糖水的人却不是我...

我给你发了10条消息打了3 个视频你没回,可是我哪里知道,你忙的根本没看手机。其实我们都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但情绪来了,还是没能控制住...

最终,你说:

“安然,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不分手,好吗?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可以改好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每天都有纠正驼背...”泪水大滴大滴的打在手机上。

“安然,你不要说了!回不去了,你比我大,应该比我懂事!”

“若曦,若曦,若...”

“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好吗?”

“好!我同意!”我最难过的是自己爱的人却这么痛苦。

05

“手术很成功,恭喜你!”这是我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

我没有死,而我旁边的豆子在我手术后,再也没有回来。我的眼泪从两侧滑出,我咬着嘴唇,生怕哭出声。我依然记得那个站在我床边,告诉我:哥哥,若曦是谁?是不是你女朋友?你昨天晚上睡觉之后叫这个名字叫了105次!;我依然记得那个拉着我,让我跟他一起玩游戏孩子。小豆子,他走了,他才7岁...

第一次感觉生命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而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短短的几天,然后悄悄离开,甚至来不及告别!我突然感觉很冷,很累,我闭上眼睛…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若曦,如果你在,你会紧紧抱住我吗?

我感到一股热流通过我的手,向我的胳膊流去。我缓慢的睁开眼睛,她的容貌出现在我的眼前。

“若曦!若曦!”

“别动!以前的你只是有点瘦,有点驼背,现在倒好又多了一项,就是头戴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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