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 乙巳月 戊申日—— 2017 5 21”
“小满”
宜:祭祀、沐浴、移徙、破土、安葬、扫舍、平治道涂
忌 :祈福、嫁娶、入宅、安床、作灶”
她是在5月20号知道他的婚讯的,一张结婚照骄傲地挂在状态上,配文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明天”。
那天她认真地检查好最后一份Case,连同刚打好辞职报告一起打包发到了主管的邮箱。出公司的大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也没有地铁了,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和广告牌亮得晃眼,北京的夜生活仿佛才刚刚开始,她抿抿嘴巴,觉得口渴得很。她想起包里还有前几天同事送的一张MIXCLUB的优惠券,“你呀!应该尝试接受一下新的生活,一点酒都不会喝,怎么行呢?”
她紧紧攥着单肩包的袋子,像个初入社会的女学生,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酒吧里的乐队正在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音乐和人群的喧哗交杂在一起,闹得她头有些疼。这一瞬间她才惊觉到自己与这里的人群格格不入。热闹全是他们的。
“这里什么酒的度数最低?”她问服务生。服务生轻轻地笑了,温暖干净的样子,估摸着也是过来兼职的大学生。
点了一杯莫吉托,袅袅的冷气从杯底升起,绿色的薄荷漂在上面,她今年26岁,好像就已经开始进入了快速衰老的状态。记得在小时候,她总被人夸,什么乖巧呀懂事啊,但其实,她只是性格不够开朗热烈罢了。所以,她最想要的毛绒玩具在她还在犹豫怎么跟妈妈说的时候就被旁边一个坐在地上撒娇吵闹的女孩抱走了;所以,原本特别想尝试的职位在一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事张扬的一句‘你们记得都要选我哦请你们吃饭’中默默噤声连一开始的竞选都没有去;所以,他走的时候对她说,‘我知道,你最爱的从来都不是我’,最后那个吻,真烫啊,可她没法去留住他,每每需要表达什么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她都像个哑巴,咿咿呀呀,心里再着急再歇斯底里也没有办法吐露出一点点东西。
其实这些年,她很少会再想起他了。她是个很现实的女生,又或者应该说是务实。总之,她善于接受,平静地接受失去或者得到,她不要那些她觉得自己命里就该没有的东西,她总是冷静的,像张爱玲所形容得那样,“一个女人,太四平八稳了,端正的过分,始终是不可爱的”。
她是不够可爱的。
现在陪在身边的林先生是偶然认识的,那天她丢了钱包,心里难过的要死,一个人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发呆,不想去上班,也回不了回家,他走过来问:“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她对林先生,也说不上什么感觉,算不上很喜欢。林先生比她小两岁,但在思维和想法上却俨然是一个老练的人。在更早的时候,她是接受不了姐弟恋的,但她却有些依赖林先生,心里却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一直也感动于初遇那次林先生问她“怎么”的时候分外的热血和善良。
人有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困难时期的一个问候就能成为日后回忆起来最好的时光。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先生总爱抱着她,两个人面对面的,她的头贴在林先生滚烫的胸膛上,林先生鼻翼间呼出的热气滚烫,缠绕着她的发丝,由上而下,这样拥抱姿势,踏实而稳妥,总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小的婴孩,紧紧贴在父亲的怀里。不过,他跟林先生亲吻的时候,再没有与在心底藏着的最开始的那个人分开时那样的,烫得令人发狂甚至撕心裂肺想要粉身碎骨,她想着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这样的感觉了。
在林先生的公司,有一个比她年轻、比她有趣的女同事在追他,林先生老实坦诚,全部告诉了她。对林先生而言,他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心里虽然动摇过,也绝不会做伤害她、对不起她的事;而对她而言,这就是心里的一根刺,每次疼了就揉揉,结果鲜血流的越来越多,她知道自己和林先生的感情都在慢慢变了。
可是,他们的生活依旧风平浪静,她每天工作繁重,因为心里有事,她也愈发沉默,她晚上依旧窝在林先生怀里睡觉,渐渐地也就好像真的就像初生婴孩般,天真且空白。
“我就走了,分手吧”,在递辞职信的前一天晚上,她趴在林先生胸膛上轻声说。林先生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依旧滚烫。他的声音近乎绝望着颤抖,“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你为什么对感情上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副不那么上心的样子。
以前也有个人跟她这样说过,而现在那个人就要结婚了,照片上,他看着比之前胖了不少,却也显得精神。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过客,轻而轻飘摇在人间。一一品尝着数不清的滚烫。酸、甜、苦、辣、咸。
过去有很多人教她,“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
该来的都会来的。
会吗?
“陈丽心,我喜欢你。大概比喜欢再多一些还要再多一点点,比以往我认识的那些女生,还要多很多很多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才会感觉到很平静,呼吸也会很顺畅,心跳会很稳。你呢?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
“没有,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呼吸就不顺畅,心脏都乱跳,我怕说错话,做错事。”
——《滚石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