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醒来爱上了食馆。
这个时候,我是在一家不起眼的面馆。
茄丁哨子面很有食欲,一种家的味道,面很多,足够吃饱。
有意思的不仅仅是面好吃,那个在热气腾腾中走来走去的中年男人也很好。
他把几十米的小店当作自己的脱口秀舞台,说着不着调又不讨厌的话,逗得客人们前仰后合,每个人喜气洋洋的,就像正在会见一位自家长辈。
门口张望的客人被他嘹亮的嗓音吸引,不由自主抬步进来,最终也能被厨师长的手艺打败。
他很尊重体贴那些独坐的客人,他等那些人吃完,再招呼下一位客人入座。临走会问问吃没吃饱,问问吃得舒服不舒服。
我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去那里,有一种过年的感动,享受到被人絮叨的感动。
我去过一些店,总有些不舒服的谄媚掺和在话语间,或者是些不适宜的问语,美味的食物也能尝出个咯吱感。
我吃过一下午的饭。
那是和朋友刚认识,两个人点了火锅,吃得慢慢慢慢慢的,从下午4点吃到了晚上8点,期间服务员加了三次水。
两个人时聊时不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夸夸彼此美丽,谈谈刚开始的人生,说说各自的不算秘密的小秘密,对落地窗外的行人指指点点。
回过头,唱台有人抱起吉他唱些大街流行曲,两个人捂嘴笑笑不说话,瞬间转移话头,开始了音乐的交流。
记得我要的是咖喱锅底,很好吃,麻酱被挤成一堆花,所以比平时的要贵三块钱,还有特制的饮料,被装在玻璃瓶的那种蓝莓什么汁,酸酸甜甜的,还有花的香味。
临走时,我们拍了既时照,写了句齐秦为王祖贤写的歌词,你是雾我是酒馆,后来照片我就没再找到了,嘘,别告诉她。
我们一直担心有人赶我们走,提心吊胆地夸赞小城还有这种开门任人慢慢吃的店。
有好就有闹心的店。
三个好友大学最后一顿饭竟然吃了顿过夜焖面,三人苦着脸吃完难吃难吃的饭,咒骂留下的最后这不堪记忆,大声说还能在某某地方吃很多顿,见很多面。
大家也想方设法跑到一起吵吵闹闹哭哭喊喊,叫嚣又叫嚣,肩又靠肩,头又挨头,腿又搭腿,咿咿呀呀唱些跑调的歌,和些没谱的曲。
奇怪啊,美丽回忆里的人要比丑陋笨拙记忆里的人消失得早些,离得更远些,也更不愿意打扰,担心说出哪句无心的话让心隔得更远。
吃饱饭的人们应该睡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