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
(日本-太宰治)
有人说《人间失格》这本书写的太过悲观。的确如此,于悲观中透露血淋淋、赤裸裸的真实。
《人间失格》是太宰治生平的最后一部作品,一直被认定为其自传性的作品。在完成这部作品后,太宰治选择了投水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太宰治巧妙的将自己的一生借叶藏的人生遭遇表现给世人。叶藏从青少年到中年,为逃避现实不断沉沦,经历了自我放逐、酗酒、自杀、药物麻痹,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1
对我来说,人类的生活难以捉摸。
自孩提时代起,我便对人类的营生迷惑不解。地铁的设计并非是缘于它好玩,而是出于实用性目的;人不吃饭就会饿死;床单被罩不是装饰品,而是一些实用品;诸如此类的事实,让我苦恼不已。人们都活在相互怀疑之中,双方互相欺骗却都可以毫发无损,相安无事。
我越想越困惑,终被“唯有自己一个人与众不同”的不安和恐惧牢牢攫住,没有人知道我内心活多么痛苦。对别人的责备,内心无力也无法以理相争,只能默默承受攻击。对讨厌的事不能说讨厌,而对喜欢的事呢,也是一样。对真相一言不发,独自痛苦。
为逃避人类带给我的恐惧,我想到了用搞笑的招数来拯救自己。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派,将自己一步步打磨成了搞笑的畸人。
我会在夏天故意在浴衣里套一件鲜红的毛衣;刻意在让男佣敲打一无所知的钢琴,在其乱七八糟的曲调中跳印第安舞蹈;常常一本正经的说些笑话,引得家人发笑。
在学校,我会故意把在课堂上画的漫画拿给同学们看,讲给他们听;作文课上,我故意写一些滑稽的故事,我知道老师和同学们以阅读我的滑稽故事为乐。
我成功地让别人将我的种种行为视为“淘气鬼”的恶作剧。
2
中学时,我生平第一次远赴他乡生活。此时的我,已经可以在众人面前完美的伪装自己,自然的搞笑。
当我为自己的完美伪装庆幸时,同学竹一竟然识破了我的不真实。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相信我的搞笑不是刻意为之。肯定会被女人迷恋上,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是傻瓜竹一在我身上镌刻下的两大预言。
高中时我来到了东京。我跟本过不了所谓的高中生活,我那近乎完美无缺的搞笑本领在这里根本无用武之地。
我开始逃课,去画塾学素描。在画塾,我认识了崛木正雄。从他那我学会了酒、香烟、娼妓、当铺及左翼思想的东西。我渐渐明白,酒、香烟和妓女,能帮助我暂时忘却对人的恐惧。
有三个女人在那个时候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关心。一个是我寄宿的仙游馆老板娘的女儿,一个是女子师范学校的文科学生。因不得不每天见面,我不得不拼命讨好这两个女人,结果让自己束缚的不能动。
还有一个女人是酒吧的女招待常子。在常子那,我可以完全坦露自己阴郁的内心。
金钱耗尽,缘分两清。我所有的家当就只有穿在身上的碎花布和服和披风了。我受不了自己每次去酒吧都是常子付钱,一种羞耻感和屈辱感让我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常子也是苦命女人,她早已被人世的生活折磨的筋疲力尽。而我,一想到自己的生存困扰和对人世的恐惧。当常子提出一起去死时,我不假思索的赞同了。
于是,在那天夜里,我们俩一起跳进了镰仓的海面。常子死掉了,我却得救了。
3
竹一的两大预言,兑现了一个,落空了一个。“被女人迷恋上”这一并不光彩的预言化作了现实。“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作家‘这一祝福性的语言却归于泡影。
我成了一个蹩脚无名的漫画家,给不入流的杂志画粗俗的漫画。
镰仓殉情事件后,我遭到学校除名,被断绝了与老家之间的联系。
我认识了静子,女记者,她带着快满5岁的女儿住在高圆寺的公寓。我第一次过上了男妾似的生活。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名的失落感包围,男妾的身份,让我变得萎靡不振,越发消沉。
我想要过自食其力的生活。在静子的多方奔走下,我开始为静子杂志社的杂志画连载漫画,也赚了钱,我用赚来的钱买酒喝。
静子和周围的人对我越好,我越觉得恐惧。我看着静子母女开心的玩耍着,真的是幸福的两个人,我恼自己夹在她们中间,会毁了她们朴实的幸福。
我离开了静子的公寓,再也没回去过。后来,我和香烟铺子的良子结婚了,开始了同居生活。我戒掉了酒,开始拼命从事日渐成为我固定职业的漫画创作。我甚至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不至于以悲惨的死法活一生。
然而,世间总是捉弄人。我亲眼看着良子被别的男人玷污却未能去阻止。但是,比起良子的身体被玷污,良子对他人的信赖遭到玷污让我苦恼的难以存活。
良子是一个信赖的天才,她不知道怀疑他人。良子那纯洁无暇的信赖之心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本让我看到了活的希望。此时,却被玷污的体无完肤。
我开始用酒精麻醉自己,最终,我离开了良子。
为了戒酒,我开始注射吗啡,不料却彻底染上了毒瘾。我想死,活着便是罪恶的种子。在我一口气注射了十针吗啡,打算跳进大海一死方休之日,我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已丧失了做人的资格。
我已彻底变得不是人了。
世间不会容忍你,你不久就会被世间埋葬。所谓世间,不就是人吗?叶藏一直站在世间的对立面,抑或说叶藏一直与人格格不入。
所谓的失格,失去的是人类的劣根与肮脏,失去的是麻木自己快乐活下去的能力。所以,他不得不伪装自己,麻醉自己,让自己融入庸俗和丑陋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