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人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尽管工大那块还算宽阔的土地上每年都播着不一样的花种,向日葵一向霸占着工大校花的地位岿然不动。不论绽开的是葵花、油菜花还是格桑花,那片树林包裹的神奇土壤,我们一贯叫它“葵花地”。转眼大四了,这年学校又种了向日葵,和大一时一样,有种对称的首尾呼应。
向日葵温温吞吞地从种子变成绿芽,然后在突然之间变成灿烂如晨的金盘。就像吴子良说的那样:
花生初咫尺,意思已寻丈。
一日复一日,看看众花上。
准备考研的缘故,这一整季我无数次地路过葵花地,无数次地见到向日葵们成群结队的问好,无数次地看到周末里葵花地熙熙攘攘游人如织…这一季学校第一次出品了向日葵饼干,第一次出品了向日葵巧克力,也第一次上了人民日报…可我竟没有提起一次兴致拍照,恁凭他灼灼其华,在朋友圈里目睹着它大放流光溢彩。
这天早上又经过葵花地,花瓣们都已落去了,只剩下一个个黑压压低着头的瓜盘。细雨迷蒙里,它们像一个个背负着生活的中年人,放弃了迎头招展向着太阳的昂扬热情,只敛着自己几十天里积攒的阳光雨露,呵护黑黑的葵花籽度过余生。毕竟一早我以为它还有余生。
没想到校花们的余生来得如此之快。中午的时候,葵花地停着十几辆电动车,一群中年男子把它们一丛丛地拔起,往地上扔往车上装,宛若大型“校花”屠杀现场。
到傍晚时分再次经过时便已夷为平地。就像未曾存在过一样。我还真是一点也不难过。在这个金秋时节里,我有意和它保持了克制的距离,没有牵念,只培养了一点点早晚问候的默契。就像我以为的大学生活。以为偏离些轨迹,任性地出走,相信要疯狂才不枉大学时光,才会对校园生活产生最低程度的迷恋,留驻最浅程度的美好回忆,然后潇潇洒洒地说走就走。
我还是错了。记忆里冬天早晨骑着车呵着手的画面还这么的历历如昨,记忆里老师温柔地讲述着法律案例依然是款款动情。那些生活过的印记啊就是抹不去,是照片之外依然信手拈来的清晰。就像我还没离开就已经料到来年在朋友圈里看到工大时看到葵花地地欣欣向荣时我会扬起满目的骄傲,那个寄存了四年时光的土地,无论如何我都会报以最浓烈的致意。不管来年春风起,什花渐蔓犹记你。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那个工大校花,不知道怎么样了,在容颜色衰之时它体面地早早谢幕。待来年又一次茂盛生长,它依然是朋友圈里最受欢迎的工大校花!也会是一代又一代工大学子口中脍炙人口生生不息的佳话,有了它,好像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