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一寸寸消逝,路上的纹理一点点后移。前面推着车走的男孩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且始终都没有回头,似乎真的一点儿都无所谓云水澈会不会跟着自己。云水澈盯着他柔顺的头发和白色耳机流畅的线条,不禁叹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一路前行。终于,男生在一家店门口停下脚步,在门口锁好了自行车就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店门很考究的酒吧,店名很长,叫“古巴比伦流淌过的底格里斯忧伤”,店里面似乎十分热闹。云水澈从来都没有去过酒吧,不禁有些犹豫。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酒吧的半扇门突然打开,男生修长的手指撑着门:“来都来了,还愣着干什么。”
云水澈急忙拎着橙子走进了店里。
待她看清店里的情况时,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家酒吧很大,可不论是装璜还是陈设,都是古苏美尔地区的风格,客人很多,但是并不像想象中的酒吧那样乱,热闹归热闹,也仅仅是热闹而不是喧嚣。有人静静地品着鸡尾酒,有的人坐在角落闲聊一天的经历,有的人就着酒玩着小游戏。男生轻轻关好门,走向了吧台。云水澈跟着他走了过去。
整个店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酒吧了,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看着吧台后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调鸡尾酒,大叔一身帅气的休闲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岁月的沧桑依旧掩盖不了眉眼间的俊朗,看得出大叔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非常帅气的。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调酒器,众人不禁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像刷杂技般抛着调酒器,当一杯彩虹色的鸡尾酒出现在精致的高脚杯中时,众人爆发出阵阵喝彩和掌声。
大叔优雅地像众人鞠躬以示谢意。那杯鸡尾酒被一位女士高价买走。待人群散了后,大叔看到了男生,欢快地张开了手臂:“小泽你回来啦~”
男生不为所动,到酒柜前整理没摆好的酒。
大叔一脸委屈:“每天都这样,干嘛对我这么冷漠啊……话说我让你买的橙子呢?”
男生依旧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云水澈,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大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他看到云水澈时神情瞬间变得激动:“你今天居然带回来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云水澈有些尴尬:“呃……不是那样的,是今天我走路心不在焉的没注意到他骑着自行车过来,然后害的他摔了一跤。”她将手中的橙子递给大叔,深深鞠躬,“我只是来赔礼道歉而已。”
大叔哈哈大笑:“我看这小子生龙活虎的,臭脾气还是没变。说明根本没啥事,只是摔了一跤,男生磕磕碰碰的很正常。”他拍拍那个男生的肩,“人家姑娘这么诚恳地道歉你就接受了呗。”
男生又看了云水澈一眼,没说话。他摆好了酒杯之后朝店里的乐台走去。
大叔无奈地笑了笑:“不用理他。”他拿出了榨汁机,“谢谢你今天帮我们买了这么多橙子。你叫我汉谟拉比大叔就行,以后可以常来玩。那个臭小子叫袁莫泽,别看他不爱说话,其实是一个很善良很有责任感的孩子,他是从南城搬到星城的,他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养活他,所以他才来我店里打工帮家里分担点开销。”
云水澈主动提出帮大叔剥橙子皮,并且很认真地听着大叔絮絮叨叨。第一杯橙汁榨好后大叔放在了云水澈面前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杯就当作大叔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云水澈说了谢谢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
店里突然响起了流畅的钢琴声,云水澈望向乐台那边,竟是袁莫泽正在那里弹奏。
“这孩子会好几种乐器,除了当服务生之外,也是店里的驻唱歌手。他就是个天才!”大叔毫不吝啬地赞美着袁莫泽。云水澈呆呆的望着他,那张俊朗精致却冷漠的脸在音乐声中渐渐柔和,他一开口,声音低沉而迷离。
“墙上静止的钟是为谁停留,
是不是和我一样赖着不走,
你说故事已经结束 很久,
我忘了,向前走……”
云水澈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弥散开来,既甜蜜,又苦涩。她匆匆向汉谟拉比大叔道了别,逃跑似的一路冲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