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泣

秋日的太阳,温暖而饱满,穿过如纱的云朵洒落下来,给大地镀上一层醇厚的金光。而大地上的谷物、村庄,也金光灿灿,温暖而饱满,他们应该是一伙的吧,相互映衬着,彼此依偎着,轻声诉说着,他们将整个大山包装得如此甜美,使人陶醉。

这是多么美好的景色啊,我多想说给你听,就像十五年前那样,借秋风细声诉说,靠纸笔慢传情思。当然,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在我身边,安静地坐着,一起倾听秋天,一同沉醉在这温暖而饱满的秋色中。

我是去登古耸寨的,所以作别了村庄和谷物,起步向大山的最高处行进。

这是秋风。当我离开村庄,树影开始摇晃,尚未收割的谷物和茅草向我低头问好。秋风送爽,确实是不错的,特别是在古道行走,配上这样的西风,很有“古道、西风、瘦马”的感觉,只是这是大山,和村庄背向而驰,远离”小桥、流水、人家“,略显孤寂,所幸的是,还有金色阳光罩着,冷暖色调的搭配,仍然使人感到温暖而轻灵。

犹记当年入学军训,男女生分别列队,你恰好站在我的前面,于是相识。这个情节,想来你也还记得的吧。而我遇见你之前的十八年,从未见过像你一样美丽的女生,你军训时的每次回眸一笑,都令人心醉。这一层,想来你是不知道的吧?就像秋风抚面、秋阳暖心,我们只感受秋天的舒适,谁曾了解他浓浓的爱意呢?

继续向上,水泥路已经走尽,步入真正的古道了。石头砌筑的古道,历经岁月的磨洗,光滑而圆润,古道边秋草肆意,依自然地势生长,或高或低,或疏或密,或深或浅,逍遥自在。秋风比刚才大了,草木群舞,如发丝凌乱,有点“独立小桥风满袖”的感觉了。但是秋阳甚浓,和秋风一中和,外凉内暖,恰好到处。

犹记当年军训之后,恰好金秋十月,那时我们已经熟识,许多爱好也很相近。我们一起闲逛古城,一起晨起早练,一起谈古论今,一起翘课游玩。除了晚上各回各的寝室之外,其余时间大多在一起了吧。记得你那时的网名叫做“盈盈飞花”,而我应景的取了个网名叫做“清风”。“自在飞花轻似梦”呵,一缕清风,便可吹起盈盈飞花了,该是多么自由而美好啊?

继续向山顶行进,秋风明显大了。每次迈开步伐,都感到秋风从侧面推来,有时甚至使人站立不稳。满山秋草就更惨了,被秋风虐得东倒西歪,甚至匍匐在地。就算坚强的三角枫吧,也被吹歪了,树叶更是不剩多少。而我扎牢脚步,继续行走,任凭风在背后推搡,一步一步向山顶靠去。当我站到离山顶三十米之遥的时候,俯瞰来路及群山,尽收眼底,而被风虐到匍匐在地的秋草,此时已成一大美景:满山麦浪,不对,满山草浪,就像塞外的草原一样,如果有羊的话,就是一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了。

这么大的秋风,又令我想起十五年前的旧事了。有一次,我们外出游走时,偶遇秋日台风,我看你文弱,就说那里躲躲吧,你说不用,因为我不文弱,于是站到我的身后,叫我顶风前行,我的背后便是最好的港湾了。“这也是躲啊?”“这哪里是躲,只是我们列队前行,我谦虚,让你走在前头而已啦。”还有一次,我们和另外几位同学去海边野炊,玩沙子,吃零食,侃大山,不觉夕阳西下,天色将晚,而我们在没有带帐篷的情况贸然决定夜宿海滩。也是秋天,可想而知,“天阶夜色凉如水”,晚上那个冷啊。幸好我不畏寒,外套借于你穿,而我借你的微笑就足以温暖一夜。

风越来越大,而我依旧向上,举步维艰,连滚带爬,终于爬上顶峰!一览众山小,当然是对的,但是要以雄伟的姿势站立。而我没有,连滚带爬上来的,在山顶简直站立不稳,何来“一览众山”的霸气,只能以庸常的心情俯视下群山罢了。环视群山之后,便寻一地坐下,静听风声。

静坐山头,风在耳边如虎咆哮,想起来就后怕。刚才一路上来,只知风大,不知风竟然如此之大!刚才只见风吹草低,树木枝叶折落,虽有飞沙走石之感,却只是视觉上的。而现在坐下,风从耳边刮过,犹如刀光剑影,风驰雷鸣!仿佛置身烽烟战火之中,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闭眼静听,则刀光剑影收敛,风驰雷鸣退去,而秋阳折入眼帘,略感惨淡,似战事已休狼烟未灭,遍野幽魂如怨如泣!——秋风肃杀,有动于衷!

可惜你不在此,不然,我们便可一起倾听这如泣的秋风,便可重温十五年前的暖色!而我感慨,这“可惜”岂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十五年前,我为何要帮室友去追你,以致我们形同陌路?只叹因缘无常呵。

今天,听着秋风如泣,我多想说给你听啊,就像十五年前那样,两小无猜,形影不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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