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的祖辈乃至父辈,是不会有我如此的困惑的。这种困惑在那个时代是一种信仰的不坚定,人生目标不明确的象征,应该是要受到鄙视的。这种困惑是孕育在上一辈中,而突显于我们这一辈中的尖锐问题,那就是个人利益与群体利益,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的关系。
这是一个强调个性的时代,这是一个鼓励个人追求幸福的时代。在这样的一个社会大背景中,渐渐地仿佛使人觉得个体欲望的满足成了自身最大的追求。当这种追求像气球一样越鼓越大时,突然被一样硬物给顶着了,那就是自小培养的道德观和价值取向观。当这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与我现在的利益、目标相冲时,当置身于群体范围,而又不能与其协调一致时,何去何从,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我选择追求个人利益。那意味着为了达到自身目的,我“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在有些情况下,我这种“牺牲”所导致的后果是我不堪承受的。例如:我也许会选择“虚伪”来赢得别人的好感,我会选择“自私”来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欲望,我会选择“算计”来赢得某场商业竞争。我就像一艘疾速前行的小船,那种种“纯真”、“坦白”、“诚实”就像一个个包袱,被我不加选择地扔进了海里。我是行进得更快了,但面对着这日趋凶险的海浪,我却深感底气不足,也许一个稍大一点儿浪头打来,我的船就翻了。惶恐啊惶恐,当初的选择也许甚至赔掉了我的朋友,现在即使想喊救命也无人会伸援手。我费尽心机,劳心劳力,压抑我的本性,变得像一头一味满足欲望的野兽,这值得吗?
如果我选择追求群体利益,乃至国家利益。这也许就意味着我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精神的升华。因为我不再苦心追求自己的物质利益,而把更为重要的多数人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别人会称赞我,或许还能赢得一些“志同道合”人的青睐。于是我变得亦步亦趋,我被“大众化”了。我不再具有独立的个性,我不再有权争取个人的幸福。因为我的幸福永远只是大众的幸福。就像欧阳修所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就要变成这样的人了吗?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或许对那些品德高尚,把精神世界的自由放在第一位的人不会和我有同感。相反,他们还会在自己扮演的角色中感到如鱼得水一般的幸福。但,我不。作为芸芸众生中一个渺小的我,我的眼界没有那么高,我无法勉强自己去“牺牲”,去发扬“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因为这也不是我的本性。
这也许是和我同时代的许多人都会有的困惑,当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不再困惑,而在两者之间作出一个坚定的选择时,我们不是堕落的天使就是人间的天使。�oƔ��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