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如醉
文丨曲阳 图丨小兔子乖乖
新近忧心如醉,不知如何如何。
凌晨四点多醒了,撩开窗帘,天色仍是昏暗。目光不知觉的落在每一处光亮,无非是几处霓虹阑珊,几窗灯光轻微。呆呆的望了一会窗外,万籁清净,人亦好似掉入这黑夜之中,仿佛还没有醒来。
蓦地让我想起儿时村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的散落在草丛里、枝干上。我每每看见,亦是傻傻的望一会儿。看那微弱的萤光或明或暗,此起彼伏。那时,只有孩子的好奇心,却没有美感的遐思。听说过萤囊映雪的故事,也曾学着捉来些放在瓶子里,但终究是死了。
如今久居城市,萤儿已不复见,唯有死在瓶里的萤火虫,好像还在昨日里。至于“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的景象,更是成为记忆里的奢侈,亦多想想罢了。忽明白忧心如醉不是没来由的,全在这多想想里。
我熬夜多于早起,但今日醒后,不觉困顿。洗漱后,更是睡意全无。随即煮了一壶黑茶,随后读了会杨键诗选。
我本是早起无心,看了几首诗,觉得无心渐渐又成了忧心。都说诗人是孤独的,而杨键的诗歌里充满了绝色的凄凉。以至于我在每一首的诗的结尾处,都看到了“悲苦”的印章。诗中所有的景象都在死亡的氛围里成长,而“芦苇是天生的哀悼者”。深刻的诗人本来就是为孤独而生,向孤独而死。更当用尽所有的心力去营造一个孤独的城。而自己就是唯一的守城者。无疑,杨健是孤独的,他或许喜欢这样。但又不该这样,像一个被遗落的孩子,孤独的过于悲凉。
我不害怕孤独,只害怕孤独的悲凉。
好在黑茶醇厚,现世安稳。时下已入清明,只要不遭雨天,我都会四下里走走。城中街道两旁多是人工绿化的景观,玉兰与桃花开的正盛,迎春花亦是名副其实。我走在方砖小道,有心赏花,左右的看来看去,终归是这几样,遂又觉得无趣。偶有行人簇花留影,又觉得春意放纵不可收拾。人是赏花人,花是当下花,原是时到春季,人亦到春季。
想起我乡下杨树开花可食,指甲草开花可染指甲,院子矮墙上的一盆葱也会开花,更不说那成片的油菜花。凡所有,皆有用处。所以小时都不当它们是花。却各自在各自的季节里静美。
小时花是花,人是人。花不是观赏花,人不是赏花人,春天如来如去,都是一样的简静安好。
如今,我在北方城里,亦如与世隔绝。隔绝的是童年的世界,是自然的世界。且每有多虑,忧心如醉。忧不在心里,而在眼界里。而我,只是眼界里遗落在外的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