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该以一首诗开头,那该是什么什么样的一首诗承载得起这一年的起起落落呢?
或许是那一天,当我从桥上走过,抬头看着满天的霞光,从心底升起的那句:“云新走万里,光灿照九天。”诗从我嘴里不自觉的吟出,可是心却没这般豪情,自然也不知道下两句该怎样来接。
或许是那一天,一首曲“空山”荡起内心无尽的涟漪,我想以秋水落霞来回应,想以巫山云雨来回应,可是我回应的应该是谁,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我只觉得我的内心也好似这空山,容不下一粒尘埃,却也不清不净。
或许也是那一天,我说:“我有酒千斗,君有诗万篇,合欢两相伴,此意比长涓?”可是,酒易醉人,君却不易见。
我说我累了,不想再争了。可回头想想,自己争的究竟又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说过去的事,该放下的就放下的。可是,我似乎又不知道藏在自己内心的负重究竟是什么,此时又怎知道该放下的是什么呢?
我也常对自己说,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给自己做的茧里面,逃不脱,也挣不断,这就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吧。我看懂了许多人给自己做的茧,却始终看不清自己究竟给自己做了怎样的一个茧。我似乎也看清了许多人的“命”,却始终参不透自己的“命”。
我说这一年,恐怕是这一生抬头看月亮最多的一年,倒不是因为这一年的月亮比往年的更吸引人,我只是努力的想要看清这一弯残月的背后那若隐若现的阴影,我知道,仅凭这一双肉眼,又如何能看得清藏在那皎洁的光辉后面的黑暗呢,可我还是抵不住这黑暗的诱惑,一次又一次的去抬头,努力地想要去参透这黑暗。
我还说:“我不是他。”那是在《灿烂人生》中的一个片段,那是一个孤独的灵魂纵身一跃,跳下阳台时,我说:“我不是他。”
我确实不是他,可当他的母亲要把手里抱着的书一本本都要扔掉时,我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如此的痛。我想说,那不是书本的错,可是藏在那个孤独的灵魂里的“理想国”似乎又都离不开那些该死的书本。我只能说,那个母亲是如此的懂自己的孩子,但那确实都不是书本的错,错只错在那个孤独的灵魂竟就相信那个“理想国”会存在,竟就相信那个“理想国”能凭自己的一举之力就能构建起来。
我说:“我不是他。”我确实不是他,因为在我看到我的“理想国”之时,我还没有属于我的书本,而当我拥有属于自己的书本时,我本是要用它们帮我摧毁我的“理想国”的,可是,不管我看尽多少黑暗,那个并不存在的世界依旧在我心里折磨着我,而那些书也变成了一座座坚不可摧堡垒,把那个“国”保护得更好了。所以,我同情他,却更同情那些书。
我想说,我恨死这个世界了,可是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我说:“你很爱这个世界,你只是期待着它能为你变得更好,只是它没有像你所期待的那样变得更好,可就算是这样,你依旧爱着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曾经给过你一个可以让你放弃一切去爱的人,那一刻,你不再懦弱,不再孤独,也不再猥琐。”是的,我想就是这样的,所以,说到底,我是没法正真恨这世界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更坦然的来爱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
后来,我还为“空山”写了文章,把那些不坦然,不自在都写进了文章里,而我的心也确确实实的空了,空得容不下一粒尘埃,却也不干不净。
再见,2023,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也许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年,可于我,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在这一年,我心目中的那个“理想国”被摧毁了吗?那么多的堡垒,岂是这区区几点风雨就能够摧毁得了的。但我确实不想再坚守这个“国度”了,它早让我觉得累了,疲惫了。可我或是这个世界也不再有可能能够摧毁掉这个“国度”,我也不在想着要怎样才能摧毁这个国,我只是希望我能够找到一条路,能让我轻松的走进这个“国”,也能够让我坦然的走出这个“国”。
再见,2023!对我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于你,我只想对你说:“我从来都未曾畏惧过深渊,所以需要走出深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要的只是一条路,一条能够轻松进入我的‘理想国’,又能坦然离开我的‘理想国’的路。害怕孤独的不是我,而是你,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要一直沉溺在孤独中。”
再见,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