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远方缅怀过去

周大牛今年四十有三了,他常把“正值壮年”挂在嘴边,紧接着这四个字就慢悠悠地吐出来。这名字,虽然不咋样,使人一听就觉得土里土气的,感觉就是个有如草莽的张翼德。可老话说的好呀,这人,还真是不可貌像,大牛偏偏皮肤特别白净,说起话来也是软软蠕蠕的。

大牛也算是个“成功”的北漂了,十几年下来,手头也有了点积蓄,贷了款买了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最近上头跟他说继续只要保持现在的业绩,升职不是问题。这人啊,立业了,就得成家。五一假期,大牛回了趟老家,被絮叨得实在不行,找了个借口就溜出来了。

家乡这几年确实变化很大,但是怎么变都没城市里的那种翻天覆地的感觉。

他想起夜如白昼的城市,想到自己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打拼的辛苦,他不是没想过要找个可以相互依偎着的人,但是哪有这么好找?正像庙里的先生说的那样,缘分还得天定,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一团烟雾轻轻地被吐出来,打个圈儿慢慢散尽。虽然已经五月了,但是这天感觉还是怪冷的,几遍把夹克裹得紧紧的,大牛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寒毛不断向他抗议着回家去,可他动也没动,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接着一支的香烟,燃尽,灭掉,续上。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多半是行色匆匆萍水相逢的过眼路人,偶尔有人回头打量打量了他,但愣是没叫他——他回家的次数不多。

直到他已经有着黄茧的手空落着,才略略地挪了挪身,忽然他呆滞着的眼睛有了精神。大牛不是没有疯狂过,年轻的时候喜欢这一个女生,追得昏天黑地,女生的反应可以用现在比较一个时髦的词来说就是“高冷”,直到这高冷的女孩子紧紧挨着另一个男生,眼里盛满桃花的时候,大牛放弃了,虽然那个时候女生还是单着的。或许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自卑的吧!

他看了看车水马龙的城市,熟练地翻了翻那女生的朋友圈,“她准备生二胎了”。很多人都说初恋是美好的,也许是因为念念不忘吧,尤其是对想着自己也许奋不顾身就能在转角处遇见爱的人来说,对一个故作勇敢实则怯场的人而言。他是谈过几个女朋友,但都不能长久,他想好好总结下自己的感情史,他一直借工作忙这个借口在逃避,有些事情放不下就是会步履维艰,前路荆棘密布,障碍重重,总得轻装上阵才会走得更远。

他看了看远处,目光笃定,继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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