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日,因为外出丢了一百块钱。
平时,我都是不装钱的,拿一个手机,什么事儿都搞定了。因为去熬制阿胶,我要乘公交,所以找了一点零食,然后又拿了一张一百的一起装在裤子口袋里。
熬制阿胶需要一个等待过程,为了防止无聊,我跑到一家商场闲逛。走到二层的时候,我无意掏了掏口袋,结果只掏出了一个五块的,一百块不翼而飞。我转身去看,以为掏钱的时候掉在地上了,结果地上没有。我又掏另外的口袋,结果也没有。然后,我似乎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没有拿一百块出来,结果有个叫记忆的东西告诉我拿了,并和零钱放在了一起。
心理经过这么多折腾,我才确确实实意识到钱丢了。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手心里出了汗,我怎么又把钱弄丢了。心情有点低落,悻悻地一人逛完商场。
然后给老公发了一条信息“我又丢钱了”,又在朋友群里发了同样信息。我觉得我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然而并没有,一种沮丧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都忘了在那种情绪中停留体验一下,忍不住打电话给老公,告诉他我丢钱了,要不是他非要我来熬阿胶,怎么会丢钱呢?老公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通完这个电话,心情稍好。但也有个奇怪的问题,仅仅是一百块钱的事儿,为什么我要告诉老公两遍,还要将责任推到他身上?
2
当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一个成年人,打电话的推卸责任的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孩子。
我于无意识中,变回了一个小孩子,将老公投射成了养育者。我渴望在他那里听到自己想听的一句“没关系”,渴望得到一种温柔的对待。这种渴望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们的相处模式中出现。
渴望他人的接纳可能意味着对自己某些部分的不接纳。我不能接纳的部分,就是那个将事情搞砸的自己,将那个糟糕的自己分离出去,让他像个无所依靠的孩子。
当那个糟糕的孩子感觉到不被接纳时,灰心沮丧等一系列灰色情绪就跑出来作怪了。
其实,我给老公打电话的过程中,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看你怎么回应我!”这个声音表达的本质是像小孩子一样的试探,试探养育者的态度,如果你能包容我,我就更加信任你;如果你不能,那么我会小心一点,不放太多信任在你身上。
写到这里,我的那些小肚鸡肠被呈现出来,心理这个东西多么千回百转啊。
3
当在老公那里得到这句“没关系”,虽然我的情绪好转,沮丧感消失了一半,但另一半还在,那个不能被接纳的小孩还是有些低落,直到和朋友聊了几句天。
朋友说丢钱就是破财免灾的事儿,丢了钱就没灾没难了。
我挺奇怪的是我的灾在哪里呀?我根本就没见过它啊!所以免灾一说安慰不了我。
如果我们认真“破财免灾”这个词语,它是把财与灾做了一个交换,用“免灾”这一美好愿望为丢钱这一行为赋意。当我们真的确信钱丢了就能换来平安美好,赋意成功,沮丧感减弱甚至消失。
可是我不认同这种赋意,觉得自己即使不丢钱也不会有啥灾病,赋意失败,沮丧感还在。
我告诉朋友自己买条牛仔裤才花六十块,买本书才花三四十块,想买双运动鞋却没买,结果丢了一百块,太没有价值了,丢得太冤枉了。这样抱怨时,那种沮丧感增强了。
无形中我加重了一百块在生活中的作用,如果花一百六买一条牛仔裤,应该会更好;用这丢的钱再买几本书也很好;如果买了运动鞋,钱也就不会丢了。
这样非理性的赋意多了,感受快乐的能力就下降了。
如果我们非要为丢钱这件事赋意,可以多用正面的方法来做。比如朋友安慰我之后,我突然灵光一闪,感觉到沮丧这种情绪已经缠绕了我一个小时,我可以就这一点写一篇文章,分析一下这种情绪的深层来源,对自己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成长。
当我产生了这个念头,轻松了很多。一百块换来一次自我认识,非常值得。赋意成功,沮丧感消退。
很多时候不良情绪是来自我们自己对事件的赋意。丢点小钱是个很普通的事,钱装在口袋里,丢与不丢都有可能,但是我偏要将它与自己的消费观联系在一起,不沮丧是不可能的。其实丢钱与消费本身就是两件事,没必要联系在一起,但我们联想能力太强,总是强行联系几个事件,而且多半是坏事。
但如果因为丢点小钱,让我多了一个写作的素材,多了一次认识自己的机会,我就只能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