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某个冬夜,一个偏僻而又贫穷的村庄里,一个女婴阵阵地啼哭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又是个女娃!”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响起,带着愤恨和不满。这已经是这家里第三个孩子了。没错,仍旧是个女孩,大女儿三四岁,早已满地乱跑了,二女孩已经送人了,这老三的命运何去何从?
生了孩子的女人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也许是愧疚于自己没生个男孩,也许是虚弱得没有力气。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女婴,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女婴的奶奶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才出生的小娃娃在寒冬腊月里挨饿受冻,就把男人提前买好的奶粉找来用开水调和了,准备给孩子吃。谁知那男人却一把夺掉了奶瓶,狠狠地扔到门外,“不给她吃,饿死她!” 女婴的奶奶被这猝不及防地举动吓到了,愣了一下,回落神来,气急败坏地对这男人说:“ 你这是干啥,她还是个小孩!你还真想把她活活饿死!” 孩子还在哇哇哭着,躺在破旧的毛毯里,那毛毯千疮百孔,看不出质地来,不知是件过时的大衣改良而成,还是废弃的床单缝补制成。 孩子的奶奶终于又找了一个奶瓶,冲了奶粉,给孩子喂了。孩子被奶奶抱走了,因为她不知道这丧心病狂的儿子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
屋外,天阴沉沉的,一片灰暗,时不时地飘落几粒雪珠。只听见风一阵一阵地,呼呼地刮着。门偶尔“咣当”一声,是风溜进来了,似乎想偷听小屋里人们的谈话。
屋子里的炉子上,煤球正烧得通红,散发的热量使小屋温暖宜人。男人坐在床边,跟妻子低声交谈。“这女娃送给她姑姑养吧。咱也养不起,总不能让她饿死。” 妻子没说话,男人继续说着,“她姑姑家只有俩儿子,正好没闺女,咱跟她商量商量,她要是愿意养,孩子就给她养去,她要是不愿意,咱再想办法。” 妻子似乎同意男人的看法,“行,你说起啥就是啥。”屋子又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
两天后,女娃被送到了她姑姑家。是 孩子他爸送去的。孩子被送走的那天,下起了大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毫不迟疑地飘落在大地上,小村庄不一会就变得雪白一片,宛若一个童话世界,那么安静,那么纯洁。
孩子的姑姑看到这个小婴孩时,只见她小脸冻得通红,却不哭不闹,拿两只大眼睛看着她。就那么一瞬间,姑姑决定收养这个孩子了。从此,孩子不必流落他乡,不必挨饿受冻,不必被人嫌弃,无人疼爱。
后来,那女婴的亲妈又生了一个孩子,这回是个男孩,喜得这家人大宴宾客,亲朋好友都前来道喜庆贺。
这姑姑的两个儿子都可以上小学了,所以,她有更多时间去照顾这个小孩子。她每天给孩子按时喂食,可奶粉实在太贵,只能以米粉——焦米糖棍,用开水泡软,加了红糖,给孩子吃了。给孩子换尿布,逗孩子开心,陪孩子玩耍,所有一个母亲需要做的,她都做到了。
时光过得真快,当初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白白净净,出落得亭亭玉立。然而此时,一场纷争却悄悄地拉起了序幕。
女孩的亲生父母看到孩子长大成人,心里想着,这孩子一来可以给自己干活挣钱,二来以后要结婚了,可以狠狠地敲诈一笔聘礼。于是,这夫妻俩一拍即合,谋划着要去把孩子要回来。可是孩子她姑姑一家也不是傻子,跟他们竟然不谋而合,为了防止这女孩被她父母拐走,几次三番出外打工,把孩子安排在他们视野之内,希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女孩毫无主见,只听凭那些大人们摆布。八九岁的时候,她亲生父母把她从姑姑那里要了回来,那时她已知自己的身世。在亲生父母家里住着,她也倒心安理得,可她父母却拿她当外人。那时她父母家里正在搞养殖,偌大院子里养了十几头牛。每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她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麻利地拿铁揪去牛圈里铲牛粪,把牛粪装到一个个竹筐里,再把筐子拎到外面树林里倒掉。牛粪弄完,要给牛添饲料。这时候天明朗起来,她还要去做饭。北方几乎顿顿都吃馍,稀饭面条是主食,但是馍似乎才最顶饿。每次吃馍,吃完两个以后,再拿第三个,就会被她父母呵斥“咋恁能吃!吃俩就行了”。吃不饱的她,常常到她爷爷奶奶那里偷偷地要馍吃,为此,据说她爷爷还跟她爸爸吵了一架。
后来,牛生病了,市场行情也不好,他把所有的牛都低价卖掉,不仅不赚钱还欠了几万的债,不得已,夫妻俩人出去打工。留下三个孩子在家,大女儿,她,还有一个小男孩。
没多久,她姑姑听说那夫妻二人都出门了,便把这女孩给领回来了,一直带在身边养到十八九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谁知那女孩父母竟然多次找上门来,要把自己的孩子带走,这姑姑心中自然有一千个不愿意,于是为了躲避这家人,便跟着自己俩儿子来到外省打工,给女孩找个工作,让她安顿下来,一边躲着她父母,一边给孩子物色好人家。可那父母还是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这女孩的住址。
(本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