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谁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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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容悠悠的叹了句,谁为谁画地为牢,谁又为谁桑海苍田?娴儿把自己困在一方画境中,无法言语无法行动。幸福很简单,简单的做自己,勿为谁失了自己,世间种种抵不过你的笑容,回归现实的真我很难,梦境又何必悲伤!

可床上娴儿把自己困在一方画境中困了十年,是怎样一种痛?

“小容,娴儿的失语症状要怎样才能治好?”

“这个用催眠术,走进她的精神世界里寻找源头,要知道她精神问题出在哪里。”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进她的精神世界里?小容,帮帮我,我想治好她。”王磊道。

“催眠术。”小容边看书边道。

“娴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你放心吧。”

“到底是什么方法?”

“同时催眠你们两个人。这是安眠药给她服下。”小容道。

“好,谢谢你啊,小容。”

催眠术在王磊和小娴之间同时开始。

2003年,小娴刚买到手机,新手机不会用,都在探索阶段,这时在冈谷厂上恼人的夜班。每天上夜班啊,难熬的时候,打开手机放歌。那时手机没有现在这么智能,可以网上下载歌曲,那个时候用内存卡到电脑上下载许多歌曲,把卡插手机上听歌。

小娴被分到LE工程开选别机,机器根据不同型号的电容器选择不同的数值调AC,DC,IR,1K,10K数值,产品型号分别有LE,RE,PA等型号交流电容器。

大伙儿最怕开老机器的时候,两只手0.7秒一个,不停的往端子机里面插产品,这机器越老越退化,1K•10K里面掉几百到一千的产品,要倒回返工。有时甚至AC•DC里面也掉一堆,当然掉AC•DC•IR是绝对不能返工的,但是装不良品里做好记号写上数量,一批一批的也麻烦恼火。

这时候小娴就很羡慕他们充电工程,慢,慢,慢到极致,眯着眼睛能把产品放完。羡慕归羡慕,但是她还是喜欢自己车间的环境,干净干燥,不闷。充电工程,潮湿又闷热,所以没事她不愿意去充电工程组,能躲就躲,实在不能躲,那就执行支援任务。

最郁闷的是带新人,教新人调机是最大的挑战。新机器老机器全部会开,会调时起,一个月给带两新人,前前后后教了二十来人。有次遇到一个专门来挫败她传说的新人,小娴没说她能教会她,也没说她教不会她。每天机器换型号最少调三四次机,每四个小时停机调数值检测机器,一天七八次,半个月才勉强教会。每次教她,印象对她最深刻。

别的人小娴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教会她们所有系列产品的数值调法,然后她们能独立一台机了,新人开一台新机器有时也累,小娴有时开两台,有时开三台,依人员来安排。老机器是插端子机,都是一人一台。

教了她半个月,小娴很详细的一个数值一个数值的写下来,让她多看下,第二天又来句我忘了。因此小娴教了她18天,她说去手工吧,机器不适合她,有关系可以升全技员去,只管别人做事,自己少有做事。后来,果然课长让她做了全技员,也是一种福气。

上班交接班时,每四个小时要调数值检验机器,新手往往有时会懵圈,检AC关掉DC,IR时,有时总会忘,一忘便会乱掉。

在这儿上班的女生很多,男生大多做机修,也有做全技员也有开机的。那时候,她最苦恼的事是机器坏,自己修不好时,叫那些个男生修机是最痛苦的事,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除了三四个因为一起进厂而玩到一起的,其他人做了半年一年她也不认识一个。

喊机修尤其是都是男孩子,她是不跟男生打交道的人,想想是什么挑战。她通常让组长全技员去请那些大老爷们,反正很难请,她也是一句话不跟他们废话的人。

冰山美女便是那时候他们给她的代号,总说她高冷不搭理人,其实她只是不会跟他们交往说话罢了。

她手机才用一个月,王磊发短信,在冈谷厂某个车间,见个面。简简单单见了个面说他叫王磊,是盼盼介绍的。她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就没放心上。她依旧跟她的笔友若水聊她遇到的趣事一一写进信里寄去给他,他在中山,因此你来我往的信要不了几天就到对方手里了。

那年19岁了,看身边姐妹们来来往往都成双成对,而她却连初恋都没谈过。没牵过男生的手,没有喜欢的男生,没有追求过男生,更没有男生追求过她。反正她总能用冷冰冰的脸吓跑想要跟她搭讪的人。那时候的年轻人,过一个莫名其妙的214情人节,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这个节日就很奇怪。

这一天,盼盼在选别机前找到她说:“走,带你去见人,去把处破了,免得被人笑话。”“我说,我自己会破,我自己破了得了,便宜男人干嘛。”小娴语不惊人死不休。

盼盼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你咋这么想?”

“我看书上就有人这么做的,干嘛便宜那些孙子啊。我就算处也要当老手,不做傻白甜,免得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小娴冷漠道。

盼盼男朋友陈树,带上他所谓的表妹子青,还有小娴一起,原来去见的便是她男朋友的表哥。也许在厂里住,崩得太久了,压抑得太久了,最近大学英语自考又失败。

在东坑塔岗一家黑土地饺子馆,一行五个人点了六菜一汤,里面有小娴爱吃的两道菜,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把她喜好告诉别人了。

盼盼和小娴一点一点喝着喝着哭了,然后一杯酒把自己灌醉不醒人事。陈树与王磊,子青他们聊些什么,她们一点不关心。

那晚酒醉过后的第二天,在东坑酒店里,她才惊觉何为醉酒误事。那晚就那么迷迷糊糊把自己贡献出去了,早上,看自己,看王磊,看床上惨烈状况,是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后,小娴洗个澡,压住身体的异样,她没想道她还没走,他却醒来了,她只得低着头硬着头皮道了句:“你当你没见过我,当你不认识我。”她匆匆打了个车赶回厂里上班了。

那一个多月,小娴把自己定在上班,下班睡觉这两点一线的旅程中。他发的消息,她有的看了,但并没有回。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人这世界,她的观念里是绝对的传统的思想,那晚颠覆了她对传统的认知。王磊这个名字总盘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赶也赶不走,她仔细回忆他长怎样,却忘了他究竟长怎样。

他在茶山他朋友曾归的厂里发信息说道,“出来见见我呗,事情总要说清楚的。”

“我不是说你当不认识我吗?”当然小娴并不知道他在茶山,盼盼想要跟她说时,她认为陌生人没必要知道他在哪在干嘛。

“发生过的事情真能当没发生吗?抽个时间出来我们谈谈。”他回道。

“好吧。”她想事情总得解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只有面对。

于是约好星期六她轮休出去谈。她选择坐车去黄江常去的那家上岛咖啡厅里见面谈,安静人少,也有包间。

她坐在大厅里缓和了十来分钟,还是不敢去面对。只是,不巧,他许是觉得她总是不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包间里出来从这儿过路,他看到了她。

她并没有认出来他来,她说,这儿有人坐,请另外找位置。他惊讶的看着她:“你不认识我了?”“我为什么要认识你?我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他无语的看着她:“我是王磊,三颗石头的王磊。”于是她想起了那晚他介绍他叫王磊时,她听这名字直接道,“雷公?够老了。”她也不知道她当初说这话的心理。他说三个石头的磊。她说“那你叫三颗石头。才好记人。”

他比她高不少,他说:“走,去包间,那里安静。”她一想,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

于是跟着他,进了包间。桌上的水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挺丰富的,不问不说,她便以吃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娴儿,做我女朋友好吗?”他沉默了会儿说道。听他叫她娴儿这个小名,她知道他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并不喜欢你,或者说我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小娴道。

“总要试着交往啊,人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一切。”

她认真想了想,身边朋友都结婚生子了,而她却飘在他们身边让他们担心,那就交往试试吧。

他拉着她的手,亲吻她额头道,“你可是整整折磨了我一个多月,忐忐忑忑的过了一个多月。从盼盼那里知道你的𠆤性,我生怕你想不开。”

她想起她把自己封闭的这一个多月,她只觉得对不住身边的朋友,但不包括他。“我没有那么脆弱。不会轻易去死。”

她问道:“男女朋友该什么交往?”她想到了盼盼说男女朋友要交往就得住一起才能了解彼此。

她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他会什么解决。

“没事多发短信聊聊吧,常约会吧,跟你想的一样,放假没事出去开房也可以。等你真正接受我了再住一起吧。”她纳闷了,这人肚里的蛔虫啊!想什么都知道。

她顺便去了书城买了几本自己中意的书,那时候很迷侦探武侠小说。也买了诗歌,他掏钱,出门后,她把钱还给他,他却说什么也不要这钱,他放回到她的包里。他们聊得更多的是书,因为她对书感兴趣。

她搭公车回了冈谷厂,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天渐渐热了,宿舍里的味道,尤其是消毒液令她越来越难受。三个多月后吧,正式与王磊确立关系,她去找房租房,觉得宿舍又热又闷,自考看书也成了问题。他得知消息,便问她,她没事吧,她说没事,就是宿舍人多呆着难受。

于是他在宾馆租了带空调的房屋,一个月四百。轮流夜班的一个月,从早到晚就一直昏睡,晚上就一直上班,上久夜班就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白班的一个月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磊子对她说:“我心悦你,喜欢你。想用往后余生伴你每个春夏秋冬,想缠着你过一辈子。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做我老婆好吗?我会用一生对你好。”

“娴儿也喜欢我了,我很开心,好娴儿,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这些甜言蜜语总是日后回忆裏着糖的玻璃渣子,碎刀片。

“若是哪一天你对我不好了,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会毫不犹豫的远走他乡,永不相见。”小娴道。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抛弃我的。”王磊道。

某一天中午,上夜班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醒,连忙去开门,见是子青,她忙道:“磊哥不在,上班了。”

“我不找他,我专程来找你的。”子青道。

“温子娴,你不会以为你这样就得到我哥了吧?他呢,只是跟你玩玩,玩腻了……你便什么都不是了。我只是他叔叔捡来的娃,并不是亲兄妹关系。他只是玩玩你。跟我结婚都说不定,你跟他是没可能的。”子青续道。

子娴被眼前这人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心想:“就像我抢了她老公似的,总强调她哥不会娶我,只会娶她,那陈树呢?”她忽然想起盼盼,想起她撞见陈树和子青在一起的一幕,是做梦呢?还是真实的?这一切究竟什么回事?子娴有些分不清了。这关系什么乱成一团乱麻了。到底谁爱谁啊,谁是谁的谁啊。

“唉。好困。子青,你自便,我好累。管他天王老子娶不娶我,先痛痛快快睡一觉再说。”她头痛的说着,倒床上便睡着了。那下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她呆了多久她是一点不知道。

一年后的一天,盼盼的男朋友树陈带了他“表妹”子青来小娴这里,小娴上夜班继续睡她的觉,王磊做饭去了。迷迷糊糊间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亲亲我我的动作,令她很是疑惑,之前看到的一幕不是幻觉,什么时候表哥表妹可以亲热到这步了。她显然忘记了,青子说她只是被人捡回家的娃,小娴冷不丁说道:“盼盼呢?她这半年辞职去哪儿了?”

他俩对视一眼,没有人回答她。

她偷偷打电话:“盼盼,我不舒服,快回来,我不知道什么回事。”

半小时后,王磊做好饭,盼盼也刚好回来。他们三震惊的看着子娴,再看看盼盼,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什么交待。

子娴拉着盼盼慢慢的吃饭,无视那三号人震惊的眼光。我问道:“盼盼,你辞职半年了,你去哪儿上班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在夜猫活动的地方上班。”她看了看陈树说道。她当时并没有明白她说的什么,就像她上夜班不也正常嘛。他们三看她脸色正常没生气,便松了口气下来。他们都以为她明白了。

直到又一个月过后的一天,也许天气闷热即将暴雨,子娴烦躁,脾气不好,很不好。那天子娴,子青,盼盼,陈树又凑一起在她和王磊的屋里聚,王磊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盼盼说:“我知道你没有明白我那天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你才很平静,没冲我发火。今天我说清楚点,就是每天晚上伺候男人那东西的。陪shui卖身体,你懂了吗?他们让我跟你说,让你也去。我觉得该跟你说明白了。但我觉得你不会去。”

“你,你又是什么关系?”子娴指着树子和他表妹子青问。

“夫妻。”回答她的是盼盼。

她瞬间脑袋轰的炸开,转不过弯来。她问:“让我去,你们谁出的主意?”

“我,王磊也是我堂哥。从小玩到大的。我跟磊哥我们俩的主意。”子青道。

“他知道吗?他同意吗?”

“就是他同意了,我才趁他不在,来找你说,他在这里,他也开不了口。”子青道。

“若我不去呢?”

“那么就试试你逃不逃得掉,你打不过我们的。”子青道。

子青又道:“在这座城市,你跑不掉的,磊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乖乖听话和盼盼一起去,免得遭罪。若不听话,只要还有一口气,你也得乖乖去伺候那些大爷。”

看着子青,子娴对这个人的感情很复杂,说不出的感觉。但是盼盼在他们中间又图什么?盼盼是属于被她纳为亲人范围内保护的人。

可现在这情况,她信谁,盼盼为什么要选择跟他们站一条线?她脑子混乱,她只想逃,她想亲自问王磊这是他的选择吗?

她拉开门,把屋里那几个人的目光隔绝,她疯狂的往马路上跑,运气不好,竟然下起暴雨,暴雨淋湿了她整个人的身体,痴傻的往马路上冲,也不顾是否有车,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子青在身后叫她的声音。

她却不理不睬往雨里冲,往马路上冲。她觉得她整个头都在打转,眼前出现很多辆车,她却不知避让,但还是让她有惊无险的穿过了马路。

忽然一瞬间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她身后传来,撞得她有点头晕眼花,她意识到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不,是那东西撞到她身上,站立不稳,跌倒地上感觉浑身湿透。

“砰”一声很刺耳的刹车声要震聋她的耳朵,眼睛迷糊的只看见一点黑色的车影,暴雨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将车看清。只听车子又急急忙忙开跑了,这里除了她和她,再无他人。暴雨遮挡了她的视线,也不知远方是否有人。只见子青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她身上,子青的半个身体正压在她身上,子青的头不停的流着血,流到了她的身上,鲜红的血在她的眼里化成一个恶魔,似乎要向她索命。她想摸手机打电话,却头晕眼花昏了过去,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待到她醒来,是她熟悉的白色的天花板,天蓝色的被子,她回到了跟王磊一起住的屋里。脑袋一片混乱,还没明白过来,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温子娴,死的什么不是你?”她呆呆的抬头望着对她说话的陈树。

“你说什么?”

“我说死的什么不是你?”

“子青怎样了?”

“你装什么晕,装什么弱,死的该是你。你早打救援电话,她也许还能抢救回来。狂风暴雨你跑出去干什么,你不跑出去,她就不会死。她是我老婆,也是磊子的堂妹,你就等着吧。等着报复等着地狱,好好活着承受接下来的一切。”树子冰冷的诅咒道。

“醒了。有什么要说的吗?子青为什么会跟你出去,你晕倒,她却死了?”王磊道。

“我……我不知道,我没让她跟我出来,为什么她就死了呢?她什么死的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去服伺别的男人?你又为什么同意?我不知道她什么就死了呢?”小娴语无伦次道。

“你高烧烧糊涂了吧。胡说八道些什么?”陈树道。

“她死在你身边你不知道?狂风暴雨,只有你们俩,我不回来,还怕没有人发现你们一死一晕。说说子青是什么被车撞死的?”王磊并没有抓住子娴所说的话的重要信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她要逼我?你也要逼我?”小娴问王磊道。

“她也拿你当嫂子对你好。你说她逼你?”

小娴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警察已经来敲门找她,门口问温子娴醒了没有。

警察局两个叔叔一个小伙在小娴醒后,带她去了趟警局,发现她精神压力太大,道:“你没事吧。作为这起车祸的目击证人,你说说你当时知道的情况,记得车牌吗。”

“我不知道,等我知道她已经倒在我身上,然后我看见血晕了。后面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哦,现场只见很重的刹车印,那条路没有监控,所以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你是否有看见车牌号。我们要判断,属于意外,还是故意凶杀。

另外通知你并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死者子青,公安系统DNA亲子鉴定显示她是你父亲的女儿,但与你母亲并不符合。也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子娴觉得眼前的警局小伙子人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你认识我?”

“温子娴,娴儿,你不会忘记我了吧?我跟你哥哥是好哥们。经常带你玩。你追着叫我昆哥。你都忘了?子青尸体已经通知伯父来认领了。得幸庆你跟你哥跟你妈妈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不那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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