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枝头槐花香
北方的五月,远离了寒冬的肆虐,送走了初春的狂躁,是春暖花开、一派生机盎然的季节,偶尔有细雨微风,也舒缓得令人惬意。
清晨,我行走在河边的田间小路上,越冬的小麦已经吐穗,一大片浓浓的深绿,三三两两灌溉的农人有的在麦田里走动,有的在田边看守,他们的高嗓门对话声时不时传入耳畔,那是朴实而原始的语言,他们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精耕细作,在土地上玩耍,在土地上繁衍,在土地里埋葬,对土地的深厚感情早已融入农民的血液当中,即便他们那离开农村的孩子们,血液中也流淌着对土地的深情。
这条河名叫马颊河,相传是大禹治水时期留下的,古老的河流,孕育着古老的文化,几度兴盛,又几度衰落。河水清澈,前些年遭遇过污染,幸好现在已经恢复如初,野生鱼类又多了起来,其中的“噘嘴浮鲢”鱼味道最为鲜美,这种鱼对水质要求高,从一个侧面印证了河水的干净。看着眼前的马颊河,不由得回忆起童年跟随大人们在河里撒网捕鱼的经历,那是比现在略晚两个月的季节,在水里下网不觉得水凉,网到的鱼太多,吃不了的腌起来,晒干可以吃好几个月。这些都是曾经了,人的生命啊,也如同的向东流淌的河水一样,一去不复返,“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天空湛蓝,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红彤彤的太阳从河面冉冉升起,没有海上日出的壮丽,没有泰山日出的蓬勃,就这么自然而然,平平淡淡地升起,由暗红逐渐变亮,直到亮得让人不能再直视,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出,如同我们平淡的生活,我们祖祖辈辈在这日出日落中生生不息地延续。
走着走着,一阵清香扑鼻,一棵树冠如伞盖般的大槐树闪现在眼前,满树的槐花,开得摇曳多姿,开得无拘无束,开得天真烂漫,开得随意潇洒,一簇簇,一串串,一枝枝,就那么舒畅地伸展着。这不是城市公园里供市民观赏的玉兰花海棠花樱花栀子花,不是果园里为了结果实而开的苹果花梨花桃花杏花,这是一棵普通的槐树,开的是普通的槐花,没有人来,它在开放,有人来,它也照常开放,它不是开在别人的心里,它开在自己的树上,它傲然挺立,或许可以生长千年万年,每年到了春天,依然我行我素地盛开。
常年生活在城市里,我们错过了春夏秋冬,在忙碌的奔波中,我们感受不到四季轮转,向往自然,渴望回归,却常叹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这狗苟蝇营。古今多少隐者逸士醉心于山林,沉浸在自然当中,过着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神仙般的日子。拼搏半生的成功人士,到河边钓鱼,实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却遭到渔夫的奚落。我们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承担属于我们的责任。就如同这眼前的槐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依然在该发芽时发芽,该开花时开花。
我在槐树下沉思良久,不经意间,阳光已经十分灿烂,照射着嫩绿的槐叶和洁白的槐花更加璀璨迷人。
哦,这明媚的艳阳春天!
2018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