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野神乐]本日未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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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叶茂的树木阻挡了大规模的阳光,剩余的光线只好从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中静悄悄地倾洒下来。风时不时吹过,使得树叶发出窸窸窣窣地声响。面前唯一通道像是私人铺建的石子路,大概是多年没有养护的原因已经有许多石子从道路上脱落。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似乎对地上的石子很有兴趣,但听到说话声的它立马就跑开了。
随着愈来愈大的说话声,一群人快步走了进来,直奔道路尽头的那间年久失修的木屋,木屋以诡异的支撑结构建在那里似乎稍微一推就能倒塌一样。

浅间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特殊解析科的人。
之前的几件测试案过于成功所以警队里也就有了先让特殊解析科去取证的不成文的规矩。浅间看了一眼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进去的案发现场,便靠在一旁的树边抽起了烟。感觉到有东西在拽自己的裤脚,浅间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灰褐色的小猫,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猫就蹭的窜进了他身后的树丛。他好奇的转过身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杂草,一下子看到了好多只猫仰着头盯着自己。
“喵——”
浅间这才想到这次的报案人是个受了自己家奶奶委托来山上喂猫的青年和他的女朋友。她看上去惊吓不小,正裹着男朋友的外套站在远处。男方先是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女友才走过来接受警方的询问。
听他叙述今天早上他和女朋友一起带着奶奶交给他们的食物来喂这群野猫。女朋友上山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他刚好发现了木屋,就打算让女朋友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一进来就发现了尸体。

浅间把烟蒂扔到地上踩灭,这一举动把那群野猫惊动地四处逃窜。
“浅间さん,可以了。”
他转过身“嗯”了一声,与离开的特殊解析科擦身而过走进了木屋。木屋里面比他想象中大那么一点,但是较为密封的空间里还是让尸体散发出了味道。也不知道从那个窗户跳进来的野猫,正在舔着尸体的手,它一看到人就“喵”的一声跑开了。
那是一具无头男尸。连接头颈地位置正往外洇着血水,身穿着整齐的西装,左手边放着一支已经枯萎的白色玫瑰。像是有人在尸体的四周喷了什么东西,这么半天除了野猫他竟然没有看到一只苍蝇之类的昆虫靠近尸体。

只是那支花,未免太过于不和谐了。



“神楽さん。”
挂在墙上的时钟恪守本分的行走着,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神乐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听不真切。他无法控制自己紧紧攥住波多野衣袖不停颤抖的手,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整个房间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的手——他低头看去,发现是波多野的手。
也许是医生的原因使得波多野此刻异常的冷静,他温柔地握紧神乐的手,“没事的。”谨慎地把神乐搀扶起来。
神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波多野一眼,“别、别报警。”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在颤抖。他说完便从波多野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稳住身形站起身子走到角落里,背对着波多野给志贺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虽然担心神乐的状态,但见状波多野也觉得不好贸然向前。
挂断电话之后神乐的手刚好碰到不久前被他放在卡片与信件。他回想到盒子里尸体上的那条领带,咬了咬嘴唇,还是拆开了信封。
是一张照片。
背影。
神乐僵在原地。
照片上的男人是自己。他还记得那一次着急出门送资料所以穿了龙的衣服。照片上的穿着正是那次,后颈的部分被用红色的颜料圈了起来,旁边的字体犹如鬼画符一样写着什么“美しい”。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照片攥紧,觉得恶心的反胃。
“……神楽さん,你还好吧?”
一听到身后波多野的声音神乐紧忙把照片折了起来收进上衣口袋。他深吸一口气,“没事,”低下头,“……志贺さん已经报警了,警察估计马上就到。”
“那出去等吧。”
“嗯。”
休息室外面的工作人员还沉浸在演讲的成功中,他们周身散发出轻快地氛围让脸色难看的神乐显得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神乐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条领带。他被监视了?还有那张意义不明的照片?到底是什么人?无数的疑问在脑海里涌出,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能做这种事的人。他不禁联想到一个月多之前序号2测试案,那具尸体上的领带他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但那个事件已经确定了凶手——如果说序号2案件单单是巧合的话,那这次也会是巧合吗?不,从那张照片他断定这次的案件冲着他来的。
神乐没有勇气再想下去,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波多野,拿着手机离开了。
波多野看着离开的神乐,他觉得自己应该对神乐说点什么;他握紧刚刚握过神乐的手,刚才明显的感受到了神乐在颤抖,神乐在害怕。可他往前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离开的神乐也许是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神乐走到拐角处给龙打电话,他这几天因为要演讲,为了方便都住在研究所里没有回家;之前听龙说要开画展忙着看场地,不由得担心起了龙是不是还在外面,于是询问龙现在在哪里,得到对方在家的答复之后又问他最近有没有带外人回去。
电话另一边龙被盘问的有些不爽,“我能带什么人回来啊?哥哥你今天好奇怪诶,怎么突然问这些。”
“没,你……你最近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
“……总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带陌生人回家。”
“哎呀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啊?行啦行啦,也不知道你快去工作吧我要赶紧画画啦。”
挂了电话往回走的时候正看到了赶过来的警察在和波多野谈话,他收起手机走了过去。
“啊,神楽さん!我是佐藤。”站在波多野旁边的警察说道。
神乐看了他一眼。
“呃……所以您还记得我吗?”佐藤问道。
神乐满眼疑惑,摇摇头。
“就还有铃木君,那什么我俩不是还在您的小组里实习过吗?”


佐藤接到命令就往案发现场赶,他带着搜查小队急匆匆上了楼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特殊解析科的人,或者说都是特殊解析科的人但是他们好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他觉得有些难搞,因为警队里那个不成文的规定。正好这时有人和他搭话,说是自己报的案。
因为上司的指令他不敢把动静弄得太大,留下那个自称是报案人的男人之后他便让同事先把其余的人疏散了。正当他盘问报案人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神乐。
他一下子回忆起了之前被派去研究所的时光,他有些紧张地和神乐打了招呼,不过神乐好像根本不记得自己,他有些失望。
好在随后特殊解析科的人就到了。旁边等了半天的不能进去取证的安井忍不住和他吐槽,“明知道要先到现场不早点赶过来?”
“嘛……。”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反驳。
等特殊解析科的人出来之后,他们才走进去。那张相机拍照的安井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喂。”
“嗯?”佐藤靠近他。
安井把相机里的尸体的照片放大给佐藤看,“你觉不觉得这个角度看这张脸好眼熟。”他示意佐藤去看站在门口的神乐的侧脸。
佐藤收回了目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待收工之后佐藤跑去跟神乐和那另一位报案者说让他们最近手机保持通畅,有需要的话警局会联系他们,如果他们发现任何疑点也可以主动联系警局。他最后把目光落在神乐身上,动了动嘴,还想问神乐记不记得自己,不过此刻神乐低着头好像不想被人打扰。
他叹了一口气,跟在同事后面走了出去。在门口遇到了拎着慰问品过来的隔壁组的铃木,他冲着铃木挥挥手,跑了过去。
“你怎么想起来跑过来了?”
“这不是刚下班嘛,”铃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诺。”
佐藤接过来顺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他其实刚才就渴的不行,但是没好意思去喝水。面前的佐藤正盯着自己的背后发呆,佐藤疑惑地转过头顺着铃木的目光望去,正看到神乐和另一位报案者往出走。
佐藤在铃木眼前晃了晃手,“发什么呆呢?”
“啊,”铃木笑着,没有收回目光,“那不是神楽さん吗。”
“对啊。”
“他旁边那个人……”
“怎么了?”
“没什么。哎呀好啦,你快上车吧!都在催你了!”
“哦……”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了进来,堆在客厅里的画布门被蒙上一层暖色,挂在墙上的时钟不知疲惫地转动着;在厨房灶台上煮着的食物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热气弥漫。
龙穿着围裙拿着勺子搅动着锅里的食物,他关小了火,用勺子撑了少许靠近嘴边吹了吹,才送进嘴里。咸度适中,他满意的点点头。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使他竖起耳朵,放下勺子跑去了玄关。他这样心情好的原因是自己刚才选定了画展要展出的作品,而且方才中介公司也打电话说地方确定了他可以随时去布置场地。
他在门被推开之前拉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除自己哥哥以外的那人还有点吃惊,“诶,医生。”
波多野冲着他点点头。
龙眨眨眼,“你怎么来啦?”
“呃那个……我——”
“波多野医生来拿他借给我的东西,”神乐打断波多野,给了他一个颜色,“是吧,医生。”
“嗯嗯!对!”波多野立刻点点头。
“诶啥东西?”龙追问。
“呃——”
“厨房的咖喱——”神乐抬手碰了碰鼻子,“好像糊了你还不去看看吗?”他揪了揪波多野的衣服下摆示意让对方闭嘴。
“哎呀!”龙才想起来自己跑来开门的时候忘记关火了。“啊,医生也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他临走前冲着波多野说了一句。
“呃,我……”
“嗯,”神乐转头看了一眼他,“一起吃吧。”

能和神乐一起吃饭明明是波多野长久以来的心愿,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沦为背景音的电视正在播放着今日新闻,正好讲到今天神乐在大学里的演讲的情况。
端着盘子的龙停在电视机前看了几眼,不停的感叹着自己真上镜。神乐吐槽还有外人在呢让他收敛点。龙把盘子放在餐桌上,撑着桌子歪头冲着波多野笑,反驳说医生怎么算外人啦。
被这样讲波多野真的很欣慰,只是——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动作有些迟缓地吃饭的神乐。

神乐本来是拒绝波多野送自己回家的,解释说自己有车,结果和波多野一起走到停车场他才想起来最近演讲他都是研究所的人车接车送的,根本没自己开车;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都不熟悉的人车牌号,估计是刚才被警察遣散的工作人员没等着神乐就自己回去了。倒是已经上车的波多野突然停在他的身边摇下车窗,“要不要上车?”
风飕飕地吹乱了神乐的刘海,他抬手把挡眼的刘海弄到一旁,低头就看到了波多野那张笑脸。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叹了口气,“要。”
波多野总是笑着,哪怕被神乐说“只是你单方面的感情宣泄”这么失礼的话的时候;甚至是无数次被神乐拒绝的时候,他总是温柔的看着神乐,笑着。
神乐用余光打量着认真开车的波多野,他突然觉得波多野这种人才是最厉害的那种人。
随即他又摇摇头,把脑海里冒出的奇怪念头赶了出去。
说是送到楼下就好,波多野还是死皮赖脸的要跟在神乐后面送他到门口。
两个人等电梯的时候,神乐看着电梯门上映着的波多野,缓缓地开口,“别告诉龙。”
波多野反应一下,“嗯”了一声。

晚饭过后。波多野主动帮着龙一起把桌子收拾干净。
趁着这段时间神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了那条龙送给自己的领带。看着完好无损躺在盒子里的领带神乐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掏出口袋里的那张被他折了的照片,伸出手指摸了摸上面的红色颜料,紧接着又看了一样手里的领带。也许……送花、信和盒子并不是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把照片收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抽屉,又拉开其他抽屉翻了半天,也没看见波多野之前借给自己的手帕。奇怪?到底是被龙扔掉了还是自己记错了?
他带着疑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开门出去正看到龙和波多野,站在客厅那堆龙的画前说着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那两个人都转过头去看他。“时间,差不多了吧。”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波多野“啊”了一声,神乐这句话让他想起来今天要值自己夜班,和龙说明情况之后就穿上外套准备离开。龙半推搡着神乐让他去送送波多野。神乐叹了口气,他们这送来送去的就和小朋友过家家一样。
“不用了,你回去吧。”
“算了。我送你到电梯那里。”
波多野看了一眼神乐,“诶对了,你要还我什么东西?”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波多野走了进去。
“没什么,”神乐注视着迟迟不按电梯的波多野,张口说,“再见。”
这是电梯门关上之前波多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电梯运转的声音渐渐减弱使得四下无人的走廊里异常安静。被按在电梯上方的防盗摄像头反射出诡异的光,神乐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脚步声分外清晰,随着衣服之间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研究所的电话。
得到正在确定嫌犯的消息的时候他刚好走到自家门口。他推开门再三嘱咐龙不要随便外出和给陌生人开门之后,拿起自己的外套又走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察觉到不对劲的龙追了出来。
“……没什么,”神乐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现在不太方便说。”
龙失望地低下头“哦”了一声。
“龙。”
龙闻声抬头,便看到神乐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神乐伸手拍了拍龙的肩膀,“快回去吧。”
龙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说话如此温柔的神乐。

“已经在分析中了吗?”神乐把外套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被问到的白鸟“嗯”了一声转过身看他。
他松了松过紧的领带渡步到指挥台拉开椅子坐下,屏幕上的蓝光使得他的面色发白。白鸟探出头望了他一眼,“今晚你要留在这里?”
“嗯。”
“那我先回去了。”

静寂的控制室里只有机器运作所发出的声响,头顶上宛若白昼的顶灯此刻显得有些刺眼,神乐半靠在椅子上抬起手臂搭在自己的脸上,为了遮挡住光线。另一只手显得有些急躁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突然响起的尖锐提示音让他一愣。他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撑在指挥台上紧盯着大屏幕。


“……为什么这次你会来?”浅间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的盯着审讯室单向玻璃的神乐。他记忆中除了前几件系统的测试案之外之后每次的案子都是研究所的人把资料送到警局的。所以此刻站在自己旁边的神乐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被问到得神乐抬头,“浅间さん大概忘了吧,我们姑且也算是警局的人,”他顿了顿,“所以需要什么理由吗?”
光线昏暗的监控室里让神乐的身形蒙上了一层阴影。坐在前面的记录员的打字员敲击键盘的声音莫名的让人烦躁。
浅间又看了一眼重新盯着审讯室里的犯人的神乐。他觉得神乐这次过来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管他怎么问都撬不开神乐那张嘴。

连夜分析出来的嫌疑人经过对比之后确定是帝都医科大学的毕业生。曾经在大学附属当过几年医生,后来因为医疗事故被强迫离职。警察去他家抓捕他的时候他正悠闲的吃着午饭,看到警察的突然来访也没有半点慌乱的样子。
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报复社会,没有别的理由,所选的被害人他也根本不认识,就是那天心血来潮杀了他的。以至于为什么把被害人的头颅精心包装送到大学里,他咧开嘴角,“因为有趣。”
神乐看着在审讯室里眉飞色舞地叙述自己犯案经过的犯人,他的言行举止符合系统分析出来的结果,理性而又狂妄的反社会性人格。
“丢在山上的木屋里也是因为有趣?”审讯室的警员问道,“在他旁边放花也是因为有趣?”
犯人微微一愣,往后靠在椅背上,“是啊,很有趣不是吗。”
神乐扶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成了拳头。他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审讯室里被押着出来的犯人。犯人只是普通的望了他一眼,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就离开了。
这不对劲。
神乐想到了那张照片,他甚至觉得被押走的那个人不是犯人。可是系统的分析乃至他的供述都找不到任何的疑点。
到底——
“神楽。”
被打断思绪的神乐回过头,看着叼着烟走出来的浅间。神乐皱着眉头,他在思考要不要把收到照片以及领带的事情告诉浅间。
浅间吐出一个烟圈,“你要和我说些什么吗?”
“比如?”
“你来这里的理由。”
神乐收回了打算告诉浅间的念头,他叹气,“都说了不需要理由。”揪着一个问题不放实在令人生厌。

神乐回到研究所之后,调出了序号2的测试案。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尸体的照片资料让人一阵恶寒。他又调出确定为凶手的那名医生以前的犯下的案子,死者的死因以及死后的现场一模一样。只是,他注意到了以往的死者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且周围也没有那么多的花瓣。
所以为什么这一次要费尽心机不惜留下痕迹也要给死者换上西装呢?甚至是满地的花瓣?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他想到犯人自己叙述说是为了最后的仪式。“最后的仪式”当时被警方认定为是最后一次杀人;神乐也是被这一点说服的,毕竟反社会性人格的人的想法没那么好被正常人所理解,所以即使他注意到了自己有相同的领带也只是觉得大概是凑巧。
但是这一次再一次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他就不敢随便断定是不是凑巧了。

“神楽君还没回去吗。”
“啊,志贺さん——”神乐关掉了屏幕,“关于这次的事件有些疑点需要确认所以还没回去。”
“那现在确认了吗?”
“确认了,只是,”神乐顿了顿,转身看向志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这次的犯人可能不是真正的犯人。”
“你在说笑什么呢神楽君?系统已经分析出来了结果,所以你这是不信任自己亲手开发出来的系统吗?”
“并不是,只是有疑点——”
“疑点什么的无所谓,”志贺打断他,“系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目标,警察已经把他捉拿归案,而他自己也已经承认了犯罪的事实。疑点?”志贺笑着靠近他,“也许是你自己多虑了。嘛——最近演讲你也挺忙的,别想太多了,等结束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看着志贺如此强硬的态度,神乐只好点点头。



……
毫无预兆地大雨。
使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更加的阴沉。先前几天路边刚刚开花的树上的一簇簇花被雨水无情打落,散落在地上的浅粉色花瓣被街上急匆匆跑去躲雨的行人踩在脚底。挤在屋檐下的人探出头张望。电闪雷鸣之间雨下得更大了。道路上的汽车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停下来,依旧平稳的穿行在雨幕里。
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匆匆从研究所赶来神乐似乎对于这雨早就准备。他打开车门,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在雨幕里移动。
刹那间宛若白昼,随着后传来的轰隆雷声神乐把伞放在门前的伞篓里。
里面的志贺一看到他过来就连忙迎上去。两个人边说话边往里走。
还未干透的雨伞往下滴着水滴只一会儿就形成了一小滩水。

站在会议室窗边的人听到动静转过头,他看了一眼衣服有被打湿的神乐挑眉,缓缓开口说:“看起来外面的雨很大啊。”坐在旁边的几个人也附和着。
神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应酬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一旁的志贺。
这次的会议早就在一周之前决定里,会议的成员都是议员还有一些社会人士。所聚集在一起的目的也是为了三天后的结果——推行了这么久的搜查手段到底能不能被国会通过,这其中关系到无数人的利益。
神乐不喜欢这种场合。本来这次的会议也是由他的助手白鸟参加的,可是谁知道志贺又临时改动把他从研究所里叫了过来。
距离在后台收到诡异的人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因为要推行法案的原因,这段日子他忙着奔波于四处演讲以及整理测试案的资料,也就把案子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再加上后来几次的演讲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一切都又踏上了正轨……吗。
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一想到这件事果然还是觉得离奇。志贺只是一味的追求法案的成功,这样他才能给现场这些人一个交代。
会议一直持续到早上。
好不容易脱身的神乐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好几个龙的未接来电。他记得龙昨天早上跟他说自己要去布置画展的场地晚上可能不回来。所以是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布置完了?
他拨通了电话。
“喂?”
而电话另一边回应他的却是波多野的声音。



“今日凌晨时分,都内某所因燃气泄漏事故引发火灾,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中。xx路段及xx路段目前处于拥堵状态,如有路过的司机请酌情绕行……”



凌晨的病房区与白天不同,走廊上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刚从病房出来的波多野正往值班室走,回想着病房里病人的样子,他思考要不要给对方换别的内服药让她不那么痛苦。他推开值班室的门顺手打开了灯,揉了揉脖子往里面走。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愣了一下才走去接电话,“喂?”
“啊?今天是江湖医生值病房的班吗。”是橘。
波多野“嗯”了一声,不过他可记得今天橘是正常下班的啊?
“病房那边怎么样?”
“刚看完一个病人回来,”波多野说,“在思考给她换什么药。”他总觉得对方所在的环境很吵,而且是不是有人叫她打断她的话。
“没什么事的话你能不能到急诊楼来?”
“嗯?”
“附近居民区发生了火灾受伤的人挺多的,急诊楼的医生不太够用了,”橘的语速飞快,“来不来就看你自己吧。”没等波多野回答就挂了电话。
波多野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放下了电话就跑了出去。
雨还没停。
波多野也没顾那么多就往急诊楼跑去。一到急诊楼看着满地的受伤的人他就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不过在他转头看向不顾同事阻挠还让救护车把伤员送过来的橘后瞬间就明白了。


高楼林立的城市把黑压压的天空分成一片一片的,不知道太阳躲到了哪里,淅淅沥沥地雨从天而降。前方的路口处似乎发生了事故,索性没有人员伤亡,很快道路又恢复了畅通。
几乎一路超速的行驶的神乐从车上跑了下来,也不顾自己被雨水淋湿,直奔医院大厅跑去。他站在大厅里左右张望也不见波多野的身边,像只迷路的小猫一样手足无措。
“喂?啊!神楽さん你终于接电话了。那个……能不能先把工作放在一边?你冷静点听我说,龙现在在病房里,因为事故正在昏迷。对,是我上班的医院。诶你等下我要上手术——你、你先过来到大厅等我!”
神乐回忆起电话里波多野说的话。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他直到现在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在颤抖。即使是在温度适宜的医院里他也觉得无比的寒冷。
他无法抑制自己冒出冷汗。模糊的记忆中父亲去世那天也是这样,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半边的天空,空气中流动的风吹不走身上因为出汗而带来粘腻感。
“神楽さん。”
神乐寻声望去,人群中看到了波多野。他稳住自己的身形快步走了过去。
波多野把他带到了龙的病房前,此刻龙正闭着眼躺在床上,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窗户他都能感受到龙的平稳呼吸。
信奉科学的神乐第一次意识到龙一直念叨的双胞胎会心灵相通的涵义,他还记得上次也是这样被叫到了医院,看到了坐在床边一副悠闲模样削苹果的龙,那一次他没有任何感觉;而这次他注视着病房里的龙,他觉得自己胸口莫名的刺痛起来。他低下头。一夜没合眼的他突然觉得好累。他不禁疑惑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什么在这么努力的工作?
波多野扶住了摇摇欲坠地神乐,“想哭的话,我可以借你肩膀哦。”
神乐抬起头,他盯着波多野。
波多野也看向神乐,此时神乐双眼通红,眼里噙着泪水地盯着自己。
神乐深吸一口气,拉着波多野的衣服衣摆就快步往走廊深处走去。

波多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神乐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里。
关门的声音十分清晰。
波多野还以为因为刚才那句话自己被神乐关进了杂物间,他紧忙要回头。
谁知道身后突然传来神乐闷闷地声音,他让波多野别回头。波多野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听了神乐的话。

大概是早上过来拿东西的人想要让杂物间空气流通一下就打开了窗户。也许是走的急忘记把窗户关上了,此刻阵阵夹杂着雨水的风吹了进来。
虽说是杂物间,不过也被人收拾的整整齐齐,杂物都被放在了柜子上。正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时钟。
也不知道是坏掉了不准了的时钟还是正准备去换到病房里新的时钟,此刻嘀嗒嘀嗒的走着。

身后的触感令波多野微微直起了身子。
他能感受到神乐抵在自己后面所产生的温度,还能感受到神乐紧紧握住自己衣服的双手,一颤一颤的。
他没有转头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但通过身后的细小动作他能感受到神乐在哭。
细微的抽泣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嘀嗒嘀嗒。
时钟还在走。



“好了。”
神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他松开了手蹭了蹭鼻子,转过身背对着波多野。
波多野抿了抿嘴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拍了拍神乐的肩膀递给他。
神乐看了一眼,并未转身,只是伸手把信封接了过来。
“在龙身上发现的。”波多野解释道。
神乐“嗯”了一声。
信封正面用花体英文写着“To Kagura”,这不是龙的字体,而且总觉得字体诡异的眼熟?
他捏了捏信封,摸上去好像很柔软?他低下头拆了开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卡片写着“你是我的”,还有一条手帕,这估计就是摸上去软软的原因了。
这条手帕——
神乐僵住。
“这条手帕看起来好眼熟哦。”身后的波多野说道。
岂止眼熟,这条分明就是他哪天打算还给波多野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手帕。

“你是我的”。

波多野连忙扶住站不稳地神乐,“你还好吧?”
神乐点点头,他顺手收起信封,和波多野拉开距离。
“其实龙只是昏迷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波多野心虚地低下头。他本来一看到神乐就像告诉他病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神乐他就找不到时机开口了。好不容易找到时机开口,本以为神乐会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拒绝他然后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告诉神乐实情。
“……”
“不过需要入院观察几天……”
“……”神乐叹了口气。
“神楽さん——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
波多野低头看着神乐,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你是我的”。

压抑的情绪因为哭了一场而得到了释放。本来很少在人前流露感情的自己也在事后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找借口安慰自己是一夜没睡再加上波多野不解释清楚的电话,搞得自己神经衰弱进而刺激泪腺分泌液体吧。
他路过病房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龙。
没事就好。
神乐听从了波多野的建议回家给龙拿换洗的衣物。客厅里依旧一片狼籍,堆满了龙的画材、模型还有作品。他走到龙的卧室手边有什么就把什么衣服塞进了包里,喉咙咳的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了看茶几上的水壶,还是走进厨房从桌子上的保温杯里倒了一些温水喝。
门铃声让他停住动作,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走去开门。
神乐摇了摇发蒙的头,心想一夜没睡而已他怎么就头晕到了这个地步。他手扶在门把上打开了门。面前是捧着一束花的穿着制服的快递员。神乐狐疑看着对方。
“神楽さん——对吧,”男人笑着说,“请您签收。”
愈发头晕的症状让神乐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他在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接过男人手里的那捧花。
一瞬间眼前黑了下来。
花束由于神乐倒地的动作洒了一地,白色的花瓣散落在周围。

“你是我的——”



就算到了中午的下班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患者还是那么多。每天都有这么多患者聚集在医院里,想来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波多野路过龙的病房的时候,护士刚从里面出来,询问了一下才知道龙还没有醒,他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昨晚在医院里看到龙躺在担架上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好在旁边的同事告诉他已经检查过并没有大碍,等自然醒就好了。波多野点了点头,他考虑再三还是用龙的手机给神乐打了电话。
说起来他还没有神乐的联系方式呢。明明龙都说了他不是外人,虽然他也知道那只是龙的一句玩笑话。
好在龙没设置什么锁屏的密码,不然他也无法联系到神乐。
拿手机的时候刚巧碰到了龙口袋里的信封。他看了看上面的字,总觉得无比眼熟。
“怎么在偷懒啊,江湖医生。”
他连忙把手机和信封收进自己的口袋,“没偷懒啦。”

推看门波多野看到闲下来的同事正围着他的办公桌。他凑了过去问:“怎么了?”
同事往旁边挪了挪步子,他才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一大束白玫瑰。他皱着眉。
旁边的同事撇撇嘴,“谁送的?”
被问的波多野也是一脸疑惑。他实在想不到有谁能送他花。他打发走八卦的同事走到自己的桌前,看到了插在画里的信封。他拿起来看了看,也没发现写了字。他开口问:“确定不是送错了?”
“我一进来就看到花放在你桌子上了。”
“我也是。应该不会是送错吧。会不会是想悄悄地送给你一个惊喜?”
波多野叹了一口气。拿着沉甸甸地信封往更衣室走。他在柜子前面换好了自己的私服,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信封,关好柜子走了过去。
一拆开他就愣住了。
因为里面全部都是偷拍的神乐——穿西装在整理领带的神乐;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在角落里抽烟的神乐;在台上自信满满演讲的神乐;穿着浴衣混在人群中的神乐……他敢断定是照片是偷拍的原因是上面所有的神乐都没有看过镜头。
翻到最后他发现了一信封,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像是从故意在报纸上剪下来贴上的。
写着“他是我的”。
波多野收起来照片冲了出去。

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住,窗帘拉的并不严实,所以光线还是透过缝隙照了进来。摆在窗边的画架被弄倒在地,未完成的画作躺在地上沾染上了画盘里的颜料。地上一片狼籍,各种颜色的油画颜料混在一起,墙上也不能幸免。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绑在地上的神乐。他因为挣扎弄的衣衫不整,身上都是颜料的痕迹,眼镜也歪歪斜斜的挂在他的脸上,垂着头。男人俯下身拽着他的领带。让他看向自己。
空气稀薄的窒息感令他瞪大眼睛。
“那个医生有什么好?呐,神楽さん为什么看不到我呢?我明明都那么努力地引起你的注意了,当初在研究所的时候——”他松开手蹲了下来,摩挲着神乐的领带。
突然呼吸到空气的神乐咳嗽了几声,他往后挪了挪身子,戒备的看着男人。
看着神乐这幅样子男人又开口,“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神楽さん——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在警视厅打招呼的时候也是……为什么就不记得我呢?为什么为什么呀?序号2的测试案也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吗?那、那序号13呢?都告诉你了,医生不是什么好人啊。”他靠近神乐,扶着神乐的肩膀把神乐脸上歪歪斜斜的眼睛摘了下来。
“呐呐,你们做了吧?”
药效还没过全身无力地神乐用尽力气推开了愈来愈靠近自己的男人。他皱着眉头,“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被推开的男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他上前掐住神乐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他咧开嘴笑道:“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就足够了。”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男人的动作,冲着神乐挑了挑眉。他松开手,不顾神乐挣扎,把神乐脖子上的领带解了下来,用领带绑住了神乐的嘴,他在神乐脑后打了一个死结。随后他满意地起身想要神乐的脑袋。
神乐厌恶地躲开了。
男人倒是没有在意。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他从猫眼里往外瞅了一眼,一下子就燃起了怒火,是那个医生。他咬着牙看向客厅的神乐,抽出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躲到了门后打开了锁。

波多野一看门开了就连忙冲了进去,还没等他看到客厅的神乐就听到自己身旁传来男人的怒吼声。他下意识地挪动身子,可还是被男人划破了手臂。血液迅速透过衣服渗了出来,男人横冲直撞地攻击使得波多野不得不节节后退到了客厅。
他的余光瞥到了被绑在地上的神乐。可男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就在他望向神乐的时候又冲了过来,波多野险些被击中。手中没有武器地波多野只能防守,他尽量不让男人靠近神乐以免让神乐受伤。
“我报了警,警察马上就来了。”趁着男人攻击空隙波多野开口。
谁知道双手握着刀的男人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只听他说,“我就是警察哦,所以为了世界的和平——医生还是去死比较好。”他嘴里念叨着“死ね”又开始攻击。
明显体力下降的波多野被男人击中了腹部。看着跪倒在地腹部不断渗出血的波多野,男人笑得更近癫狂。
“呐呐,坏人都已经消失了哦,”男人松开了手中的刀,看着波多野倒在地上之后,开心的转身跑向神乐,“神楽さん。”
神乐看着倒在地上的波多野,瞪大眼睛,心中莫名的恐惧感揪住了他的心。
就在这时,波多野却冲着神乐眨了眨眼,他撑起自己的身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准摆在旁边装饰用的玻璃花瓶,抄了起来就朝着男人后脑砸去。
男人直勾勾地倒在了地上。
波多野连忙跑了过去扶住神乐就往外跑,好在正好停下电梯打开了门,他拉着神乐冲了进去。

波多野解开了绑住神乐的领带和绳子,仿佛体力透支一样靠在神乐的怀里。药效差不多消失的神乐紧忙扶住波多野,奈何波多野太重,两个人一起滑坐在了地上。
“波多野……”神乐看了一眼自己满手的鲜血,他环住意识模糊地波多野,让波多野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他从未觉得自己公寓里这段电梯的路程有这么长。
波多野半闭着眼,“你没事吧。”
“我没事,”神乐吸了吸鼻子。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在这种状态下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事啊。他拍了拍波多野地脸颊让他保持清醒,“快点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诶……医者不能自医这个道理……神楽さん不懂吗……”波多野虚弱的说道。
寂静地电梯间里只能听到波多野愈来愈微弱的呼吸声。神乐的双手按住他的伤口,以免他出血过多。神乐忍不住地鼻子发酸,眼前的波多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龙还在昏迷,你还没有治好他,你不能死,”神乐用脸颊蹭了蹭波多野的头顶,“波多野,你不能死。”他都没有意识自己已经带上了哭腔。

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他低下头看到了波多野翘起的嘴角。
“我都说了……我报警了……”他虚弱的吐息萦绕在神乐的耳边。
神乐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而仰起头。

站在电梯门口的警察连忙给急救的医生让出了一条路。看到医生赶过来的神乐也放开了自己的手。
他扶着电梯门站了起来,拒绝了护士的搀扶,他摇摇晃晃地走出电梯拉住一个警察。“我看到了,”他说,“犯人。”
被拉住的警察连忙扶住他。

“是铃木。”
“序号2和序号13全部都是铃木做的。”




哗啦的水声从浴室传了出来。开着的电视正播放着综艺节目,传出来的笑声显得格外微妙。笔记本电脑已经因为面前的人长久不动而待机黑屏,屏幕上映照着那人盯着浴室方向的侧脸。

波多野光着上半身边擦头发边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抬头看到了在客厅抱着笔记本工作的神乐——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家。不过专心于工作的神乐似乎没注意自己。他静悄悄地擦着头发走回来自己的卧室。
他换好了睡衣之后背对着门窝在床上擦头发。
他想到坐在客厅里的神乐就忍不住偷笑。其实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好不容易医院给他带薪假他也没有不休的道理。正当他享受带薪假第一天的时候,龙敲响了他家的门。
一打开门他还看到了躲在龙后面的神乐。两个人带着礼物来看望他。说起怎么知道波多野地址这件事的时候。龙告诉他是医院的医生告诉他的,一听说他姓神乐就非常爽快地告诉他了。
波多野点点头,问龙有没有好点。龙说他才没事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地能出院啦。波多野和龙又聊了一会儿,才想到了在旁边一直不出声的神乐。
龙笑着把神乐拉了过来,对波多野说,就让神乐照顾你吧。
波多野吃惊地看着那对双胞胎。
龙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看向波多野,你同事不是说你不方便行动吗?哥哥正好可以照顾你呀。
本来以为是句玩笑,没想到神乐真的每天都跑来照顾波多野。而且他断定神乐已经知道自己根本没事了,然而在这个基础上神乐还是每天一下班就拎着食物准时来到波多野家。
真的很不可思议。波多野想。


门被轻轻推开,波多野头也没回继续擦着头发。
然后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背后。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问:“神楽さん?”
神乐点点头,头发隔着衣物摩擦着波多野的后背。波多野能清楚的感觉到神乐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手小心翼翼地隔着衣物触碰他腹部已经结疤了的伤口。
波多野握住了神乐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啦,已经不痛了。”
神乐把脸埋在波多野的肩膀上,对方还未干的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滴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喜欢你。”

神乐闷闷地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过近的距离使得波多野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沐浴露的味道还是神乐周身散发出来的果香。墙上的时钟在轻快的转动着秒针。半开着门传来了客厅里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的细小声音。神乐开口间温热的吐息都喷在了波多野的脖颈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嗅到了从神乐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烟草的味道。
波多野无奈地开口:“神楽さん你怎么又抽烟了。”刚说完他才迟钝地意识到神乐方才在自己背后说了什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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