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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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谈过几段恋爱,要问哪段是刻苦铭心、记忆里最美的样子,我毫不犹豫会说是和你。《最好的我们》里,最好的耿耿和最好的余淮相隔了整个青春,一开始就预示了悲剧的结局。而我们,多幸运,最好的我恰好遇见了最好的你,虽然结局也不圆满,但我仍感激上苍,因为你,我的青春多了明媚的色彩。

我爱写东西,可细数下来,最值得纪念的却写得最少。我真的健忘,可决定写这篇文的时候,回忆了一下我们的故事,惊觉我还记得那么多。画面那么清晰,只是你的面容却已模糊,毕竟八年了啊。八年的时间,我不再是那个活泼开朗可以在全班面前又蹦又跳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也不再是那个会在全班面前对你唱情歌毫不掩饰感情的勇敢girl。而你,也已经娶妻生子。我们,终是再也不见再也不联系,因为都想珍藏最美的记忆,不想让物是人非的现实破坏记忆里的美好。你,永远是记忆里最帅的样子,我喜欢的样子。

从哪里讲起呢?从初见么?其实说起来,真可以称得上我对你一见钟情呢。第一次见你,是在新班级的自我介绍会上。你唱了一首歌——《突然的自我》。在我还只会唱儿歌的时候你已经能唱流行歌,并且那么大方那么自信,那样子好像讲台就是舞台,你就是明星。那次,我出的风头也不少,跳了一个舞。这种大胆和年级第一的光环让我成了班长。所以,你也注意到我了吧。之后,你就开始时不时地找我说两句话,有事没事地拍我两下,叫我两句,开我两三个玩笑,我们就这样熟了起来。最喜欢的是音乐课。每次音乐课,老师都会找同学上去唱歌,而你,就是最积极的其中之一。我喜欢听你唱歌。那时候的喜欢真是毫不掩饰的。我想我看你唱歌的眼神应该是直勾勾的。你会和我对视,然后我们相视而笑。

也许表现的太明显了吧,全班都看出来了我们之间的不同寻常,流言四起。不过,我一向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这些留言有人在乎啊。于是,一天中午,一个女生找上门,微笑着伸出手,对我说:“你好,你就是Y吧,我听W说过你,我是他的女朋友,一班的,我叫T。”!!!哦,原来你有女朋友,当时心里有这么一句黯然的台词。但我还是灿烂的笑着和她聊起来,她也一样,两人好像一见如故的好友。呵呵,女人啊,都是演戏的高手。T跟我说了你们相恋的经过,她说你们是从小长大,青梅竹马,你对她很好很照顾,说那些的时候她看上去无比幸福。我知道她说的没有夸张的成分,你喜欢一个人,确实会一心一意,让人觉得全世界你只看到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T是来宣誓主权的,这场战争,她赢得不露痕迹,毫不费力,我输的一败涂地。况且,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和她战斗。

原本还紧张又有些小期待地猜想你会不会喜欢我,T的话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认清了现实,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了。从那天起,我决定只把你放在朋友的位置,和你保持朋友的距离。那些隐秘的心事,我只能深藏。

可没过多久,你和T分手了。按理说,我该高兴。可是我没有。我看着你们分手后T天天来我们教室门口,等你出去,你通常都不会理她,更不会出去。十多天天天如此,终于你出去见她了。我听见了T用很卑微的语气说(我只是恰巧听见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不要分手好不好?”你没有说话,转身回了教室。我看见T呆呆地站在那儿很久,任眼泪无声地留下,我很难过。自那以后,十几天来一下课就会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的T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很多年后,T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自那以后,我变得堕落,变得换男朋友如换衣服,因为我再也不要被甩 。我也看不起自己啊,是W让我变成这样的,我恨W,我也讨厌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吧,跟我有一点点关系。所以,谁说年少的感情无足轻重,因为纯粹,伤害也是最大的。T说你执意分手是因为喜欢上了我。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啊。我只看到了你对T的绝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那么冷酷。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做的那么坚决,我只知道你们那么久的感情你可以说翻脸就翻脸。所以,那个晚上你跟我表白,我拒绝了。因为对T的怜悯,也因为我害怕。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自习。你的座位在我旁边的旁边。我正在写作业,感觉什么东西在拍我的背。转身看,是一根木棍,我看向你,有些疑惑,你示意我看棍子,我才看见夹在上面的纸条,上面写着: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当时什么心情呢?有点忘了,挺复杂的。我好像回的是,那T呢?你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她。我们就这样隔着一个人,一来一往地传着纸条。最后,我说的是:我只把你当成好朋友,也希望你把我当成好朋友。然后呢?然后我不记得了。维持在好朋友的关系上吧,依然整天打打闹闹。我不开心你会在意,受了委屈会维护。你去打架我会担心,被老师责骂甚至挨打的时候会心疼流泪,你会笑笑说没事。

再后来,你突然和班上另一个女生Z走的很近。你会经常逗她,我知道你在追她。有苦涩的吧,不过是我自己拒绝的不是么?当时想,我确定我依然在你心中占有一定份量就够了,即使是以朋友的名义。也担心过纠结过你和Z真的在一起了我该如何自处?你会不会因为她而疏远我?不过这些担心被证明了是多余的。Z没有接受你并且很快就转学了。Z没有接受这事一直让我挺费解的,因为看起来她似乎是喜欢你的,你们相处地很好。不过,whatever,庆幸你们没有在一起。如果你们在一起过,即使后来Z转走了,即使我依然如此喜欢你,我也不可能答应和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骄傲吧。

重新分班,依然和你在同一个班,当时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至今都还记得去新班级报道的第一天,你和你兄弟们站在二楼的一三班走廊上,我在楼下,抬头看见你们,其中一人扭头跟你说了句什么,我直觉那句话跟我有关,你拍了他一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懂其中含义,低头,上楼,离开了那视线。后来,我问过很多次自己,当时喜欢你什么,其中之一便是看我的目光吧,直接,专注 总让我不好意思地躲闪开去。

你再次向我告白是开学两三个月后。一向胆大、油腔滑调、擅长各种“撩妹”的你怂了。先是叫了一大群人去后山玩,然后玩的时候我感觉你好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本来还莫名其妙,最后回去了听到你兄弟跟你小声说的话“你说呀,说呀,别怂”,才似乎明白了什么。当时的心情是甜蜜而忐忑的。不过你终究什么都没说。那天晚上,你和两个兄弟逃了寝(住宿生不让离校),来我家找我出去。不过很不幸,那天我妈正好在家,你们找我的时候我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你们在门口大叫我名字,自然受到了我妈的质问:“大晚上的你们找她做什么?”你竟然说借手表,当时听到你们对话的我简直有吐一口老血的冲动。编也编个好点儿的理由啊,真笨。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笑。最后,你还是没有勇气当面跟我说,写了一张纸条,还是让别人转交给我的,上面只有三个字“I like you”.不知怎么,简单的三个字,还有你的怂,反而消除了我之前的害怕。也许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说情话信手拈来的你这么紧张害羞,我反而感受到了你的认真,觉得踏实。所以,两天后,我回了一张纸条“I like you,too.”是课上传给你的。你打开后兴奋急切地看向我,我们看到了彼此的笑,心照不宣。

其实,在一起以后,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都是一些细碎的小幸福。而那些画面,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我的位置靠窗,你坐在另一组我的斜右方。上自习的时候,你经常会趴在桌子上,偏着头看我,时不时地给我扔个小纸条,上面也许仅仅是我的外号,或者是“看你写很久了,休息一下吧”。很暖。下课的时候,你会把我前桌赶走,坐在那儿与我聊天,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唱歌,我就趴在桌子上静静听着。

一次晚自习,停电了,很吵很闹,我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开心,经常莫名其妙不开心的毛病那时候就有了。你问我怎么了,我也说不上来,只能说太吵了吧。于是,你怒了,吼了一声“都他妈别吵了”,班上立马鸦雀无声。那时候你在班级、年级都挺有威慑力的,所以没有人敢再说话。我看出你因为我心情不好了,也觉得这样吼同学挺不好的,于是拉了拉你,说“别这样,别生气了,我想听你唱歌”。于是,你竟然就大声唱起了歌,甚至带着其他人一起唱。看,你对我总是这么好这么纵容。

你真的对我太好太好。天凉看我穿的少,把自己的衣服脱给我,见我不穿以为我介意穿男生衣服就特地去借其他女生的校服;在上课,你问我今天怎么不太说话,我说嗓子疼,你便立马出了教室,片刻回来后扔了一盒金嗓子喉片在我桌子上,只有两个字“吃了”,语气有点凶,我却很开心;下雨看我没带伞,抢了兄弟的伞就塞给我,好吃的也是,你的不用说,你兄弟的也经常抢来给我,没少被说重色轻友,你每次都会理直气壮地说“就是重色轻友了,怎样”我经常莫名其妙不开心,你想尽办法逗我笑。我是被你捧在手心里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

可是,正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变得对你十分依赖。我能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我开始害怕了。感情一旦到我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我就会很不安。于是,我提了分手。那个上午,我看见你哭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你,带着几个人与高年级一群人干架都不曾皱一下眉的你竟然因为一封分手信哭了。我从来没见你哭过,可那个上午你却趴在桌子上没有把头抬起来过。我也哭了,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是什么感觉,真的太痛了。最终,那一次,我们没有分。可是,也正因为没能分手成功,我更害怕了,对你的感情已经到了控制不了的地步,我无法想象继续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你烦了腻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活下去吗?我没有信心。所以,我选择了逃避,我转学,逃走了。当然,我没有说我是因为这个原因转学,我说的是我爸妈要送我去一所更好的学校。你没有挽留我。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我的抄歌本上抄了离歌的歌词,“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这句话,我到后来才懂,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啊,不能说的话藏在歌里,而我当时没懂。

期末考试完,最后那个晚上,我在全班面前给你唱了一首歌,《月光》,给你的告别。我知道,此生我不会再见你。歌词是我想说的话——难过的时候,你在身边,陪我掉眼泪,失败无所谓,你在左右,月光多美。谢谢两年来一直在左右。你也给我唱了两首歌,《小乌龟》和《我是真的爱你》,你唱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情绪太浓烈,我只能低头偷偷擦掉眼泪。

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我还能通过闺密听到你的消息,闺密经常给我带来你写的信,厚厚一叠,我从来没回过。决定离开那就干脆决绝,对两个人都好。我禁止闺密给你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听说你问过我的电话号码,问我消息,经常在我以前的家门口的法国梧桐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听说你很长一段时间不再笑,听说你经常夜里翻墙出去抽烟喝酒,问过一遍又一遍为什么。听说本来从不听课的你竟然有一段时间很认真听课写作业,你说你考上了AE中学(我们那儿最好的高中)就能见到我了。好难过。对不起,我只能这么狠心,原谅我的自私懦弱。

再后来,多年之后,时过境迁,我们又有了些许QQ上的联系。把酒话曾经,云淡风轻。你说“不管怎样,你是我青春里最美的色彩”,我说,我也是。我们都成了彼此最美的一段回忆,仅此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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