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晚上十一点,窗外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大片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没腹中,一道道闪电划过黑夜的脸,将外面的景物衬得更加阴森恐怖。简静整个人缩在米色沙发上,纤细的手指因用力握住手机而显得苍白,那紧咬的嘴唇及空洞的眼神使她的恐慌与害怕一展无遗。尽管带着耳机,但门外聒噪的叫喊声及粗暴的拍门声还是能隐约听到。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已经在那发了将近半小时的酒疯,断断续续的骂着人,听他的话骂的对象应该是他的妻子。给物业打电话但是没人接,简静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也想打开门让他看清楚,到底这是哪,她是谁,他在干什么?不过她可没那勇气,门一开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自己的自保能力有限,安全第一。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门口的吵闹声停止了,不过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还在门口。她的瞌睡虫已侵扰她的神经好一会儿了,她还是拍了拍脸不敢睡去。在不确定安全因素时,活着还是睡觉哪个重要,用头发丝想想都知道,活着可以好好睡觉,死了就只能睡觉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简静听到了敲门声,一下、一下又一下,不像是刚才醉汉的敲门动作。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里门,右手五指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10三个大字,她现在神经紧绷,呼吸有点急,心在砰砰直跳,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从猫眼望去,立即用手重重的擦了擦眼睛,捏了捏脸蛋,就差没掐腿了,正狐疑呢:对面的邻居怎么会敲她家的门?出神发愣间,敲门声再响起“笃笃”,简静只能打开门讷讷的站在第一道门里。唐儒辰定定的看着简静:头发微乱、脸色有点苍白、嘴唇还有点干,看着是受到惊吓了。两人都没开口,简静双眼迷离的搜寻着男子的身影,生怕他突然蹦出来。唐儒辰轻皱了下眉,沉思了一下才说到:“他被保安带走了,现在安全了。”简静听到他那泉水般醇厚的声音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只见他眼底一片清透带着些冷意、疏漠。简静细细品味了他话中的味道,才回了句:“嗯,谢谢你。”而后给了他一个笑脸,那笑就像裂开的橘子皮,难看。唐儒辰点了点头就回了他家。
说来也奇怪,他没说醉汉的去处,她也没问,就因他的一句话,她七上八下的心却安定了下来,先前的恐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安。简静在厕所洗了把脸,回房间带上耳机翻了翻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房内的灯一夜未暗。
睡的正沉,闹钟准时响起,简静拥着被子坐了半分钟才下床,想:再喜欢的音乐设成闹钟都会觉得讨厌,明天换首讨厌的吧。洗漱一番出门上班,刚开门只见对面的门也刚打开,真是巧了。简静对着唐儒辰微微颔首并附送笑脸,唐儒辰淡淡的看了眼,在她发青的眼睑停了半秒,才点了点头,确认过眼神,算了打过招呼了。
大雨过后,空气清新,树木泛着绿意,泥土带着芬芳的湿意,太阳暖暖升起,又是一个美好值得期待的一天。唐儒辰率先朝楼梯口走去,她则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五六个阶梯的距离,不远不近。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一层光晕,微风连带着唐儒辰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闻着心旷神怡。走到二楼楼梯拐弯处,唐儒辰微侧脸庞,只见简静右手正顺着扶手往下,眼睛半咪着,像只打盹的小猫咪,阳光投射在她身上,温暖安静舒服。他假装没看见,嘴角却翘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弧度,煞是好看,只可惜补眠的人没眼福了。走出一楼后,一个往地下车库,一个往公寓门口前的公交站台,全程无交流,却像是认识了好几年,不突兀甚至默契的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