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的新疆库尔勒让人格外舒适,天空瓦蓝瓦蓝,小草探出毛茸茸的绿脑袋,有塞外小江南之美誉的库尔勒孔雀河畔,薄雾轻纱、河水潺潺、夕阳铺水、野鸭闲渡,老鱼与小优漫步其中,突然老鱼高吼一声:谁不说俺家乡好,得儿呦,依儿呦,一阵阵歌声随风传……老鱼身旁的一只狗被突然冒出的粗鲁的歌声吓了一跳,它禁不住地对老鱼轻吠两声,似乎在说:“哎呦喂,你就不能把情绪收敛一些吗?吓着本小姐了,汪汪……”优宝哈哈大笑:“行了,老鱼,不要嚎了,狗都嫌弃你了,说点正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讲讲你一代美女为什么那么卑劣地跟踪我?”优宝提起了早上的事。
“嘻嘻,”老鱼蹲下身,用手拨拉着孔雀河风景带的一棵小草,小草从一座大象雕塑的旁边艰难探出脑袋,虽然雕塑十万倍于它的身躯,但是小草依然斜逸旁出,艰难而倔强地仰头呼吸。老鱼把小草旁的干草除去,好让更多的阳光洒在这棵努力的小草身上。
“我说小鱼,问你话你听到了吗?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纸?还假装没听到!”优宝穷追不舍。
“好吧!”像下了巨大的决心,老鱼说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有啊!怎么了?”优宝丝毫不磕巴和掩饰的回答反而让老鱼瞠目结舌。
“嘻嘻!”老鱼尴尬地笑着,把目光投射到孔雀河,孔雀河全长785公里,逶迤柔美,在阳光下,她像婀娜少女长裙上的一条玉带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老鱼望着河上两两相依相偎的天鹅,它们时而优雅地将脖子与对方缠绕成心形,时而在水中神态庄重地滑行,时而长颈前伸几欲飞翔,时而徐缓地煽动双翅骄傲典雅,就像蓝天上漂浮的朵朵白云,雪山上盛开的朵朵雪莲,这象征着纯洁、忠诚、高贵的天鹅,让老鱼对10岁优宝早恋萌芽的坦荡有些无所适从。
“老鱼,其实我挺苦恼的,我同时喜欢了三个男生!”优宝少不更事的脸上竟有一种少年强说愁的烦恼。
“三个?!还同时?”老鱼剧烈咳嗽起来,她被自己的一口吐沫给呛住了。
“嗯,老鱼,你不要惊讶,我们这个年龄有喜欢的男生很正常,不仅仅我如此,我们学校的很多学生都如此,谈恋爱很正常啊,你想不想听,想听我讲给你听!”优宝若无其事地说。
“嗯!”老鱼鼻翼翕动,她隐隐感觉她无意之间潜入了敌人内部。
“好吧,老鱼,现在我先跟你讲我班的艳遇史之一张佳佳的故事。优宝讲起了那天的故事——
“唉,最近烦。”优宝闺蜜菲菲说。菲菲是律师的女儿,可能秉承了其父亲律师职业的说话传统,每次一张嘴就像一头老牛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不紧不慢,或者像门前的老水车吱呀吱呀纺织着不急不慌的歌。她靠在五(10)班的椅子上,一只手拿着钢笔敲着优宝的课桌,一只手托着腮眼神空洞地瞄向天花板,头像钟摆百无聊赖地左右晃动着说道。
优宝正在择棒棒糖上的一根小红线头。只要有机会就叼根棒棒糖是优宝的标志之一。虽然学校有明文规定不准吃东西,但是只要不被老师发现,优宝就一面把棒棒糖掏出来在舌头上上下划拉两口,一面目光炯炯地环视四周——可否有紧急情况。每次安全渡过舔棒棒糖期,优宝都有一种超然的快感,但是也有遗憾,比如刚掏出来,马老师就冒了出来,优宝只好假装用手摸嘴,然后趁机用手把棒棒糖盖住,(虽然只能盖住头盖不住尾)然后掩护棒棒糖离开。但是也有失误,比如昨天,明明是下课,优宝正陶醉地边舔着棒棒糖边在教室中像只公鸡似的踱着方步,马老师竟然气呼呼急吼吼地突然冲了进来,差点撞到“公鸡”身上,吓得优宝差点把棒棒糖整个捣进自己喉咙里。马老师扫射着教室,瞄准了贱手党王鹏飞:“王鹏飞,作业呢……啊?没做?!给我滚到办公室来!”趁着这功夫,优宝才把卡在喉咙里的棒棒糖拯救出来,一面塞在衣兜里,一面庆幸自己刚才下手轻,没有把自己戳残废,但是她突然懊悔起来,她想起来了,她口袋中有一坨卫生纸!她试着用手摸了摸棒棒糖的头,果不其然,黏糊糊地躺在卫生纸上。
此刻,优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黏糊糊的线头从棒棒糖上抠下来,之所以是线头也很正常,她妈老鱼洗衣服时从来不认真,绕成一团,扔进洗衣机调成自动模式就看书去了,看完一个章节起身把已经停止的洗衣机条件反射地重新启动一遍,再看完一个章节,再把已经停止的洗衣机再启动洗一遍,有一次,优宝的校服硬生生让老鱼无知无觉地洗了一天,待衣服干了以后,口袋里一坨硬梆梆的纸浆,一把搅得衣服已经滑丝的线头,优宝勉强打开一看,是100元钱,老鱼立刻跳脚起来,在优宝耳朵旁边炸雷:“优宝,混蛋!又偷拿自己的压岁钱是不是?还有,干嘛把钱放在口袋里?啊?!看这钱,哎呦呦,这都成碎末了……”
此刻,线头好不容易择下来,可却像只癞皮狗,又黏乎乎地粘在了优宝的大拇指肚上,优宝懊恼地甩了两下手,线头竟然还赖在优宝大拇指肚上,“我还不信了!”优宝自言自语,她站在来,把拇指肚按在班级雪白的墙壁上,使劲一呰,“哈哈”大拇指终于摆脱了线头,线头委屈地待在墙壁上。优宝有些小得意,她把已经舔了2天的棒棒糖,整个塞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菲,咋啦?咋不痛快了?”
“咋啦?张佳佳呗!”菲菲环顾四周:贱手党王鹏飞又出动了,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在过道里踱步,走到正在写作业的李强一旁边时,迅速地弹了一下李强一的脑袋,然后迅速转身,装作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窗外的风景,李强一摸着头,左右看了一下:旁边都是人,说话的说话,追逐的追逐,似乎没有人和他有过交集,他愣了也就一秒,毫不犹豫地抓起本子扇了王鹏飞一脑门,愤愤地说:“贱,你就是贱!”
“张佳佳咋了?”优宝一边看着王鹏飞虚张声势地朝李强一挥舞拳头,一边继续说,“张佳佳不是你最铁的闺蜜吗?她咋啦?”
“嘘,小声点”菲菲说,她低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贱手党王鹏飞,只见王鹏飞又去拉小玉玉的辫子——小玉玉长得非常漂亮,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她正在和自己的好朋友王小青头挨着头地看着歌本学唱风靡大街小巷的歌曲《成都》,突然自己的辫子就被扯了一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笔袋砸在了王鹏飞的脑门上,“哎呦喂,母夜叉啊你!”王鹏飞一声惨叫,夸张地摸着头委屈地责怪道。“老娘就是母夜叉,不打你就上天!”小玉玉捡起自己的笔袋趁势又狠狠地跺了王鹏飞一脚。
菲菲见没有人听她和优宝谈话,就靠近优宝,把嘴巴放进优宝耳朵里,小声说:“张佳佳说张一帅再不理她,她就准备喜欢王鹏飞!”
“啊?”优宝嘴巴张得老大,棒棒糖就这样突然停止了舌头的抚慰搁置在口腔之中,优宝看了一眼王鹏飞——他终于老实了,自己坐在椅子上,手却不停下,前后摇动着课桌,桌子上的书、本子、笔袋像在坐海盗船,来回滑动,优宝靠近菲菲:“喜欢谁也不能喜欢王鹏飞呀,再说了,张佳佳喜欢张一帅,人人皆知,张一帅长得那么帅,听说光五班喜欢他的女生就有好几个,刘豆豆、何小曼、王铮……都喜欢张一帅,可张一帅就喜欢张佳佳呀?”
“你咋知道的啊?”菲菲惊奇地看着优宝。
“我当然知道了!”优宝得意地说,“张一帅那脾气谁敢惹,他嘴上从来不饶人,可是每次张佳佳对张一帅又是踹又是拧耳朵的,张一帅就像小猫可从来没有反对过,他只对张佳佳一个人特殊,你说他不是喜欢她是什么?”优宝老谋深算地说。
“他是喜欢张佳佳,但据说实在受不了张佳佳的暴虐,后来咱们不是分班,张佳佳分到了11班,张一帅还在5班,然后他俩就分开了啊!”
“优宝,你本子!”班长二哈站在讲台上在发昨天的语文作业本,每个人的本子在二哈的手里都像飞镖,投掷过去,“好嘞!”优宝把手解放出来,让棒棒糖独自在嘴中运作,起身,双手上下平行,“啪!”本子像飞盘牢牢卡在了优宝的手中间,优宝放下本子小声对菲菲说:“那分了咋又扯上了呢?”
菲菲干脆背对着黑板坐在桌子上,“张佳佳后悔了呗,她实在是太喜欢张一帅啦,所以,一下课就冲到5班,一看到有女生和张一帅说话就哭着离开,可是一下课又去看,又见有女生和张一帅说话,就又哭,一天哭三四遍,每一次哭,大家都让我到11班去哄她,唉,累啊!”菲菲边说边踢着脚,“啪”凳子倒了,菲菲也不起身,用脚小心地把凳子勾起来,继续说道,“真也不知道张一帅怎么想的,反正他每天都面无表情,张佳佳哭也不去哄,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你说,张佳佳是11班的班长,他能喜欢臭名昭彰的贱手党王鹏飞不?”
优宝环顾四周,突然发现教室中只有她和菲菲两人,“坏了!体育课咋忘了?”她抓起菲菲的手奔出教室,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看不一定!”
……
说完张佳佳的故事,优宝朝老鱼眨眼睛,“老鱼,我走不动了, 我们可不可以明日再运动?明天再走,明天再走行不?”
“还有一圈呢!”老鱼扯着优宝就走,走着走着,老鱼想起了什么,“哎,我说优宝,你不是说你喜欢了3个男生吗?给妈妈说说呗,说不定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哦,对,对,对,那好吧,老鱼,我们再走一圈吧,我边走边跟你讲!”刚才还像癞皮狗一般有气无力的优宝,顿时来了精神……(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