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3)

公园后面的自由市场

岳母家的小区北门,正对着青山公园的南大门。两个大门间隔着一条马路,这条马路是青山区的主干道,名叫文化路,在包头很有名。

出了小区的北门,穿过马路,就到了公园的大门口。

没进公园,就能看见一匹银色的骏马,迎头飞奔而来。别怕,那是雕塑。

青山公园不大,却修建的很好,这是政府为老百姓办的实事之一,不仅免费,还将原本破败不堪的公园修葺一新,建了不少设施。你看园内有环园步道、有假山、有亭榭、有大树、有花圃、有健身器材……

这些都不是重点,人气旺才是关键。人是这个园子的灵魂,你看园子里到处是人——东一群、西一伙的退休老人。他们有的走路、有的跳舞、有的打羽毛球、有的练太极拳、有的背撞大树、有的进行器械锻炼;还有一些老人,坐在阳光处,晒太阳、打牌、聊天,这里简直就是退休老人的游乐园。

天气好时,公园还会出现几个小戏班子在唱戏,丝竹管弦,锣鼓齐鸣,生、旦、净、末丑轮番登场,一群群人围观、喝彩,颇有当年老天桥卖艺的风采。

自由市场在公园的北面,出了青山公园北门,就直接进入了市场。

嗬,这儿可比公园里热闹。

只见市场里商铺云集,到处是人,叫买叫卖的吆喝声响成了一片,真可谓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充满了节日气氛。

其实这个自由市场是利用公园与街坊间的一条马路改造而成。这条马路很少走车,很早以前就自发形成了一个临时早市,每天早晨,不少商贩早早来到这里卖菜、卖肉、卖鱼、卖水果。后来,政府索性就把这条街改成市场,在这条路两旁修建了棚子,划分出一个个区域,还设了专人管理。随着各商家的陆续进驻,没多久,这里就变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自由市场。

这是个与老百姓餐桌息息相关的市场,主要卖各种各样与吃有关的东西,门类齐全,几乎能满足人们日常饮食的所有需求。蔬菜、水果、肉、蛋、奶、鱼、调料……,应有尽有。

你看有这片是蔬菜区,虽然是冬天,蔬菜种类却不少:有茄子豆角西红柿、芹菜油菜娃娃菜、白菜韭菜油麦菜、蒜苔蒜黄和豆芽、菜花冬瓜西兰花、萝卜土豆和鲜藕、大葱大蒜和鲜姜……想吃的菜都有。但是,包头冬天寒冷,露天卖菜,蔬菜要冻,所以商贩们都用棉被把蔬菜苫着,只是在棉被上面摆放几种样品,花红柳绿的。

那片是水果区,各种水果一堆堆、一层层的码放整齐,水果颜色灿烂耀眼,红的是苹果,黄的是桔子、橙子和鸭梨还有一把把的香蕉,灰棕色是猕猴桃……

这片卖禽蛋,有鸡有鸭还有蛋(各种蛋,鸡蛋鸭蛋鹌鹑蛋、还有咸蛋和松花蛋);那片卖鲜肉,有猪肉、羊肉和牛肉。

还有什么粮油区、调料区、干果炒货区、鱼虾水产区、熟肉区、油炸食品区、酱菜调料区、主食区(哈哈,找了半天的稍麦皮,在这呢,买两斤,带回北京做烧卖)……

东西多的数不清了。

让我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专门卖鲜粉条和豆腐的(烩菜和拌豆芽必不可少)区域。这里的商贩很专一,不卖别的,专卖新鲜粉条和豆腐;粉条,各种规格品种的都有,而且还有好几家商贩在互相竞争呢,让爱吃鲜粉条的我,多少有些嫉妒。到这儿买粉条的人很多,真正的供需两旺,看来包头人的饮食习惯彼此差不多,都爱吃烩菜和拌豆芽。

转过弯来,还看见了摆地摊卖对联的、卖日杂用品的,路边还有几个给人理发的……

市场里的商品,品种多的让人眼花缭乱、数不胜数。临近年关,来这购物的附近居民更显得格外多,到处都是拉着购物车的人,每个摊位上都挤满了顾客,大家各取所需,买、买、买……,买啥的都有。人民的生活水平真的提高了,只要东西好,想吃,就买!

刚进市场有点懵,这些琳琅满目、丰富多彩的商品把我弄的有些找不到北,一时没找到想买的东西。但却被满脸笑容的人们和浓浓的节日气氛所感染,我都有心花怒放的感觉了,这样过年,肯定都有好心情。

我们的采购任务简单,只买一些春节期间吃的水果和蔬菜。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转了几圈,终于采购齐全,我们把购物车塞的鼓鼓的,满载而归。

此时正是上午,阳光正好,地面景物在太阳的金色光线照射下,到处闪着金光,有些刺眼。

祭祖

我母亲十四年前就去世了。

父亲去世的更早,距今已经二十七年。

妻子和孩子都没见过我的父亲。

我父母的墓在万青陵园。陵园以前和包头殡仪馆挨在一起,后来殡仪馆搬迁,只剩下孤零零的陵园。今年回来又听说,万青陵园不久也要搬迁,曾经的墓地将成为赛汗塔拉公园的一个隅角。

按照习俗,我每年春节都去陵园祭祖。说是祭祖,其实是去父母墓前烧纸祭祀,因为我们没有祠堂,也没有祖坟。父母的骨灰埋在拥挤的公墓中,在他们墓的周围,埋的都是陌生人,没有一个是他们的亲人,但周围有这么多人陪伴,天堂里也不孤单。

祭祖要提前准备香烛、纸钱和祭品。

在包头买纸钱、香烛、贡品,一点都不难。每逢春节、清明、中元……等几个祭奠祖先的大节日,包头街边就会出现很多专卖纸钱的商贩,他们开着货车,车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纸钱、冥币、香烛、贡品,花花绿绿的一车。所以你都不用看日历,只要看到街边这些车辆,就知道祭奠祖先的日子到了。

因为每年清明我们回不来,所以每次春节回来都去祭祖,我会买很多很多的纸钱,把一个大号的黑色塑料袋装的满满。

再去超市,买一盒烟、一瓶酒、一个打火机(爸爸生前抽烟)。

我们出发时,带好买的东西,再装上岳父早已准备好的祭品——各样水果、点心和熟肉制品。

祭祖的日子,一般会在除夕前,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或上午或中午,一定要在一天中光线最明亮的时刻。

陵园距离我们住处有六、七公里,每次都开车前往,那条路比较偏偏,车不多,路也顺,也不堵车,路途让人感觉不远。

冬天很冷,陵园里不时能见到三三两两开车来祭奠的人,有人还提着花篮。

停好车,带着老婆孩子走进陵园,在密密麻麻的墓碑群中,找到父母的墓,在墓碑前,摆好贡品,燃香,点烟、洒酒、烧纸、扫墓、说话。

我每次去祭奠父母,都带着敬畏心情。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认为,在我祭奠将纸钱燃起的刹那,父母的灵魂,就在那个墓里。如果你相信,神明就在祭奠时似是而非的显现,能够感觉但看不见,我们就通过烧纸燃香这种仪式,跟另一个世界交流。

当纸钱和香烛点燃、青烟升起时,我就开始和父母说话,把这一年发生的事说给他们听,希望他们在天国里幸福。纸钱的灰烬随着青烟升起,有时还会形成一股小旋风,向天空升腾,我似乎看到了他们收钱的欢喜。于是我就有了一种安慰,仿佛觉得,我在他们墓前说的话,他们都能听见。

他们生前没有赶上好时候,吃了一辈子苦,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他们却不在了。我有时想,如果自己的父母现在活着多好啊,他们可以和我们共同享受天伦之乐,感受时代幸福生活。可是好日子来了,他们却不在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我们要珍惜眼前时光,老人在世时,尽量抽时间陪陪老人家们,孝顺老人家,再多的钱,也换不来与老人相伴的秒钟时间。我们将来回忆起与老人在一起时刻,甜蜜而不后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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